司马星走到窗边,隔着窗棂遥望远方,伫立良久。
这一刻他的思绪飞到了北方的京师,飞到了秦淮河畔,又飞到了苏州太湖岸边,不觉眼中泪水涌满了眼眶。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继续说道:“说起你受伤之事还要从那一年说起……。”
崇祯元年(1628)初春,岘山之中这个不起眼的小山村突然就来了几队商人。
官道上传来了哒哒的蹄声和牲口脖子上有节奏的铃铛碰撞声,一名年约四旬、身穿蓝布长袍的中年人走在前面,其身后跟着十多名短衫的庄稼汉子,牵着六头毛驴,沿着小溪向罗溪村进发。
一名高个儿,宽肩膀,颧骨隆起皮肤有些黝黑的青年,手中拿着一根扁担,操着浓重的陕西口音,跟在蓝布长袍的中年人后,低声问道:“舅舅,你说这王天王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舍近求远,咱们陕西不是也有药材吗?”
“这个我也不知,只是嘉胤大哥也是听从他帐下的尚炯所言,才命令我带着几个兄弟前往这里购买药材。”说到这里,中年人盯着青年,摇了摇头叹息道:“枣儿,这一趟你真不该和舅舅一起,舅舅走的这条路可以说是不归路。”
青年目光坚毅的看了看岘山,猛地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管他娘的,反正你外甥我也活不下去了,跟着你们造反或许是一条活命的路。”
这名叫做“枣儿”的青年,便是因为崇祯精简驿站,丢了工作失业回家,为了生计被迫跟随舅舅一同前往襄阳跑生意的李自成,而这中年人自然是后来的闯王高迎祥。
高迎祥拍了拍李自成的肩膀,轻声叹道:“这也是老天逼得,是崇祯这个狗皇帝逼得,咱们没有吃的,朝廷不但不减免税赋,而且还变相加征逼捐,既然如此,咱们就造他崇祯的反,以后跟着舅舅,只要我有一口吃的,就饿不了你。”
“我说高大哥,你这可就是有些偏心了,自成兄弟是你的外甥,咱们也都是跟着你出来的陕西兄弟,可不能厚此薄彼啊!”一个身形长瘦、面色微黄的青年大大咧咧的嚷道。
李自成转头呵呵笑道:“黄虎兄弟,你这可是多心了,舅舅不是把大家都看着一家人嘛,有我李自成吃的,自然也有诸位兄弟吃的。”
那名叫做黄虎的青年呵呵笑道:“我张献忠也就是这么说说,谁不知道高大哥为人豪爽,只是跟在王嘉胤手下,老子总是觉得过得不快活,不如高大哥自成一军,咱们兄弟也能提升一下在义军中的地位。”
高迎祥摸了摸胡须,面色有些凝重,“义军初成,咱们还是凝成一股的好,毕竟王嘉胤是咱们义军的一面旗帜,只要有他的号令,咱们才能心往一处去,否则一盘散沙如何成事。”
李自成没好气的嚷道:“这王天王什么都好,就是事事都听这尚炯的话,我李自成最是看不起,他一个牛鼻子老道有什么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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