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多尔衮派来的骑兵并没有白来,他们在李率泰所部人马与潘喜所部、杨振所部激战的地方,除了发现了一批正蓝旗汉军的尸体之外,还发现了几个并没有死透的二鞑子。
如同李率泰一样,一些负伤的正蓝旗汉军二鞑子,趁着夜色黑暗,躲在了荆棘丛生的灌木丛里,逃过了被补刀被砍头的下场。
等到多尔衮的人马一到,这些负伤藏匿的正蓝旗汉军二鞑子们出声求救,并向多尔衮派来的人马,报告了之前发生的情况。
当天晚上,亥时前后,这些情况就被送到了多尔衮的面前。
子夜时分,复州城北的珍珠河畔,满鞑子大营正中多尔衮的大帐里面,几个满鞑子的王爷皱着眉头阴着脸,神情严肃地听完了多尔衮复述的来自西北二十里外西屏山一带的消息。
“睿亲王,李率泰前哨营地被毁,其人生死不知,纯是他咎由自取,即死不足惜。想当初,本王当时吩咐他们,叫他们紧守西屏山大营即可,从未叫他们前出至骆驼山下。即令他本人无事,将来本王也要重重治罪于他!”
听了多尔衮转述的消息,多罗饶余郡王又惊又怒,差点蹦起来跳脚大骂,并且立刻就把罪责推到了李率泰这个便宜外孙子的头上。
但是,想到了西屏山的地形地势,想到了自己视为继承人的四儿子岳乐的安危,紧接着就又说道:
“睿亲王,西屏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又有固山贝子岳乐坐镇,必不会轻易被南朝所夺去。待天亮以后,本王愿亲率大军前去,彻底清剿南军,护卫我军侧翼安全。只需睿亲王你调拨一批重炮,听我指挥!”
这两天里,多尔衮集结了南下兵马携带的所有重炮,统一交给了孔有德指挥,主攻复州城的北门镇海门。
说是主攻,但其实只是动静比较大而已,效果并不明显。
复州城镇海门的瓮城,虽然被打得坑坑洞洞,摇摇欲坠,但依然巍峨屹立着,并没有即将垮塌的迹象。
当然了,这也与多尔衮的战略意图有关,他的意图是先围点打援,如果围点打援不成,然后在最后发动真正的强攻。
孔有德自然要按照多尔衮的意图行事,所以在使用重炮轰击复州城的时候,基本上也打一打,停一停,并没有全力以赴。
所以,满鞑子大军围攻复州城的动静虽然很大,远远听起来十分骇人,但实际上的效果,却相当有限。
两天的时间过去了,攻守双方没有发生过一次短兵相接的城头争夺战。
相应的是,饶余郡王阿巴泰奉命率领其统带的正蓝旗主力马甲,一直在复州城的南门迎恩门与复州河之间设伏待敌,基本上处于无所事事的状态。
大军在这里几乎无所事事,让阿巴泰的心里对多尔衮的安排十分不满。
这次听闻骆驼山一带的明军出来作战,并且摧毁了李率泰在骆驼山下的前哨营地,也让他留在西屏山上的满营伤兵生死未知,他立刻就借机宣泄了一下怨气。
但是在其心中,他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程度,并没有意识到西屏山已经易手。
想当初,他率领六千多人猛攻西屏山,都没能打下来,最后还是靠着敌人担心被围,自行撤退才侥幸进占了西屏山。
现如今,又怎么可能会悄没声息地就被敌人夺回去了呢?
“不可能的!西屏山大营一定还在岳乐的手中!”
尽管得知李率泰竟然带领人马下了西屏山,前出到骆驼山下立营,让他有了一点不祥的预感,但在多罗饶余郡王的心里,他始终抱持着这样的一个信念。
只是他说的那些话,只换来了睿亲王多尔衮的一句冷哼。
多尔衮连一句话都懒得跟他说,直接忽视了他推卸责任的说辞以及索要重炮队伍的请求,将目光转到济尔哈朗的脸上。
济尔哈朗见状,皱眉说道:“骆驼山一带驻扎的南军,原是复州城内驻军在城外的一个据点,本来没有多少人,这次敢于出击,以本王看来,怕是情况起了变化。”
说到这里,济尔哈朗看了看多尔衮、阿巴泰以及同样在座的孔有德,停顿了一下,见众人都看着自己,便接着说道:
“如果本王所料不差的话,我们大军围攻复州城的消息已经传到南边去了,而且很有可能,杨振已经往复州城派来了援军!只不过,杨振派来救援复州城的援军,走的是海路罢了!”
“哦?!”
多尔衮听见济尔哈朗这么说,眉头一皱,用手摸着刮得干干净净的下巴,沉思片刻,突然说道:
“实情当是如此了!不过这样一来的话,不光李率泰所部凶多吉少,就是西屏山上的营盘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既然如此的话”
说到这里,多尔衮略作停顿,目光飞速地在阿巴泰的脸上扫过,然后落到了济尔哈朗的脸上:
“那么接下来,我大军该当如何应对呢?是继续围攻复州城,吸引金海镇的援军前来解围,还是干脆后撤到永宁监城地方下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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