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想要用线条或者文字来实现自已的目的的时候,它们就会变得有力量、有生命,甚至有了自已的性格。
你会发现,它们是如此的难以驾驭,总想突破你的掌握,去实现它们自已的目的。
正午时分的沈泽,对于这一点深有体会。
画出线条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但想让线条组合起来,让它们更像一棵树、一只狗、一座喷泉、一辆自行车,难度立刻上升了百倍、千倍。
有几张画作里边,他严格地按照《素描基础》这本书的指点去作画,画出来的树像喷泉,画出来的自行车像狗,画出来的人则完完全全地失去了人原本应该有的样子。
理所当然的,这样的画作不被系统所承认,它们无法作为卷轴使用,连最最基础的白板卷轴都算不上。
回想着第一张卷轴,也就是八公的那张灵魂画像制作的过程,再对比现在的无数次失败,沈泽猜测,或许是因为太过紧张的缘故?
他现在还没有办法证实这个猜想,因为他还没有成功地画出第二张能够被系统认可的画作来。
但他知道,在画那张灵魂画像的时候,他确实没有像现在这样紧张,至少是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求成功。
被莫名其妙的带到主世界,然后又因为任务穿越进入《忠犬八公的故事》电影世界,当时他的心情是相当复杂的。
有惊愕,有庆幸,有欢喜,有雀跃,唯独没有紧张,更加没有迫切想要完成任务离开那个世界的想法。
正是在那样的心情下,第一副八公的灵魂画像,以一种游戏的态度被创作出来并且被系统认可为藏品卷轴。
那张灵魂画像真是相当相当丑陋,却也意外的很有灵气,真正把八公对帕克教授的期待描绘了出来。
这一点从之后的梅雅,以及更多游客的认同中得到了证明。
反思现在,沈泽认为他的心情确实太紧张了,他渴求着提高自已的画技,渴求着每一张画作都被系统认可成为藏品卷轴,哪怕其实以后可能根本使用不上这样的卷轴。
正是这样的情绪影响了他的发挥,让他束手束脚,完全没有办法把目标的神韵描绘出来,甚至连它们原本的形体都画得七零八落,成了四不象的怪异事物。
那么,我应该放轻松一些,不去思考那些成功失败的东西,专心地去寻找、去感受,让它们真正地走进我的心里。
不管怎么说,这样至少是一个思路,或许不能成功,却也不会失去更多。
沈泽决定另辟蹊径,不去用眼观察身前准备临摹的对象,而是画他更加熟悉的东西,他噩梦里的常客——变异地穴狼蛛。
在这一刻,他忘记了一切,蓝天、绿树、青草,如织的人潮,风情如画的公园,甚至连头顶渐渐炽烈的阳光,连他自已也不在他的感觉之内。
他真正做到了忘我,除了那个给他带来无数个噩梦的变异地穴狼蛛。
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当沈泽重新感受到发自体内的寒冷时,当额头上的冷汗涔涔而下时,他知道,他的画作完成了,也肯定会被系统认可成为卷轴。
粗略去看,画板上只是一团杂乱无章的线条,不论是粗细还是均匀程度,又或者整体的明暗比例都非常不合乎《素描基础》上面的教条。
就算很用心地去看,也只能从这团线条中找出几只复眼,一个像是蜘蛛口器的器官。
并不能真正看到变异地穴狼蛛的整体,连它们最锋利的杀人利器——八根锐利如刀的节肢都找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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