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宣侠、李昭侠,我崔白画代表我涂中乡感谢二位。”
“崔昭侠不必客气,封侠举正,行侠为民,理所应当。”封宣侠抱拳笑道。
“成蹊,走咯,走咯,咱们回家。”画阿酒扭着腰肢,大声喊道。
宅院的李成蹊看了眼天井,大步跨出,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崔昭侠,山高水远,江湖再会。”
“李昭侠,山高水远,江湖再会。”
两位昭侠举拳过顶,笑容灿烂。
李成蹊大步跨上马车,左边是封宣侠,右边是薛掌柜,身后是画阿酒,破天荒地仰天长啸。
封宣侠轻声道,“该放就放,他也不会回来。”
画阿酒附和道,“说走咱就走,天上的星星参北斗。”
薛掌柜冷哼声,“废物,事没办成,还有脸笑。”
少年不以为然,起身抱拳。
封宣侠一抖长鞭,羊车飞快离去。
恰好这时,易元吉匆匆赶来,气喘吁吁,“到底是没赶上送别?”
崔白画斜了他一眼,“封宣侠已为你上请宣侠举正书。”
易元吉神色一惊,“我何等何能担任宣侠?”
崔白画哈哈大笑,搂着他的肩头,“白画在此先行恭贺易宣侠。”
易元吉面露惊讶,“你居然不怪我?”
崔白画爽朗回道,“你早该和我说,而不是由人带话。”
易元吉眼神黯然,“终究是我涂中乡的污点,我实在说不出口。”
崔白画语气坚定,“不,那不是污点,而是以血为鉴,你我当牢记教训。”
随着风雪的淡化,回程的羊车脚力更快。
临到断龙沟,画阿酒愤然吼道,“高翥,可敢出来一战?”
李成蹊笑道,“高宣侠落败,断龙沟不会有人的。”
话音未落,已有回声响起,“小王八羔子,凭你也配挑战我?”
画阿酒闻声,噗通一声跌坐车厢,好一会儿才响起封宣侠在此,再次起身笑道,“我画阿酒左有宣侠,右是昭侠,前坐薛掌柜,会怕你一介山贼?”
吁!
羊车停在路口,高翥身后站着一众山贼,雄赳赳气昂昂。
封宣侠与他对视一笑。
李成蹊起身说道,“高当家,如今高宣侠落败,虽然没有身败名裂,但是新任宣侠未必容忍你们在此。”
高翥眼神火热,“失敬失敬,没想到少侠竟然是少年昭侠。”
“不敢不敢,出门在外,示敌以弱,全靠高当家侠义。”李成蹊平静回道。
高翥狂笑一声,上前一步,“画阿酒,出来一战?”
画阿酒果断认怂,“有本事你和宣侠比一比。”
高翥笑声更盛。
“高当家,现在走还来得及。”李成蹊劝道。
高翥摘下酒壶,仰头喝干,任由酒水打湿胡须,“走?我高翥为什么要走?”
“你们是山贼,宣侠就任,必定要来清剿。”画阿酒大声回道。
“清剿就清剿呗。”高翥坦然笑道,“我大哥不顾家业,舍身为他涂中乡。”
“我高翥又岂能贪生怕死,置我大哥生前遗愿而不顾?”
但是,高宣侠临死前明明传话,让他离开。
而且,他也收到了口信。
毕竟,苍鹰就在他的肩头。
这时,封宣侠上前回道,“高宣侠生前命你镇守断龙沟,既是为了防患于未然,让你防范洞溪里的武者,也是对赴戎机有所察觉,希望你远离涂中乡。”
高翥毅然回道,“大哥行事,我只管听,从不过问缘由。”
封宣侠不再劝说,抱拳退回。
李成蹊抱拳告别,“山高水远,江湖再会。”
高翥大手一挥,众山贼纷纷让道。
画阿酒沉默片刻,直到看不清人影才问道,“他们是傻子,为什么明知要死,还不肯走?”
薛掌柜冷哼道,“废物的执着,不值一提。”
画阿酒果断屏蔽这句话,上前摇着李成蹊的肩头。
“高宣侠生前执念是镇守涂中乡,但十里八乡,他仅仅认为我洞溪里是不可掌控的祸害,所以他不惜大费苦心,让其胞弟假扮山贼,坐守断龙沟。”
画阿酒不屑地回道,“就他们那点修为,真动起手来,还不够我们宣侠一个回合。”
薛掌柜又哼道,“所以说废物,执念就是多。”
两个少年不约而同地忽视他。
李成蹊接道,“这份心意不是境界可以衡量的,高翥不是封侠,但却在内心认定自己是封侠。”
“所以他宁愿被世人误解,战死断龙沟,也不愿意背信弃义,落荒而逃。”
画阿酒神情一动,笑着说道,“咱们可以通知新任宣侠,让他不予理会啊。”
“废物,你当宣侠是摆设?没听过一朝天子一朝臣?高翥独占断龙沟,新任宣侠怎么可能容忍他的存在?”
“万一,我说万一,新任宣侠能容许?”
“高宣侠让高翥镇守断龙沟本就是个错误的决定,如果当时他把这群武者留在涂中乡,或许就是不一样的结局了吧。”李成蹊惋惜地叹道。
“对啊,高翥这伙武者虽然武艺不精,但到底都是身经百战,比巡城郎强太多。”
李成蹊躺下身子,悠悠地回道,“可能在他心里,觉得我洞溪里比赴戎机更可怕吧。”
赶车的封宣侠眼神一跳,看了眼少年,若有所思。
画阿酒腰肢一颤,怪叫一声,“怎么可能?我赴戎机既不伤天害理,也不谋财害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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