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星河领着姜御景回到家中,见到了爷爷正在耐心研磨草药,面对两个少年丝毫不以为奇。
耿爷爷一脸平静地说道,“星河,扶他平躺草席上,待会就好。”
姜御景见状,越发相信玄妙之音的话。
耿爷爷见姜御景面色如常,非常欣赏,便好言告知,“我这手正骨法乃是不传秘技,别说是你一个时辰内的骨折筋断脉绝,哪怕是两三年内抽筋扒皮的,只要你筋骨脉络尚在体内,我都能叫你还骨生筋长脉,宛若新生。”
姜御景啧啧称奇,仰头恭声道,“耿爷爷神通天人,了不起了不起。”
耿爷爷对此恭维受之无愧,正要侃侃而谈。
耿星河催促道,“爷爷,快些办事,别学了莫小酒鬼的废话连篇。”
自打爷爷有了酒友,耿星河说话的底气也越来越足,爷孙俩的关系也一日比一日更融洽,以前的耿星河对爷爷是敬畏有加,现在是敬畏且敬仰。
谁让耿星河开始修行,更加能理解爷爷某些时候的不近人情。
天欲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李成蹊幼年所经所历,何尝不是如此。
回望洞溪里九岁以下的少年少女,无论公户私户,或多或少都曾在父母手中吃过不小的苦头,谁能吃的苦头越大,到了九岁那年,其不凡之处越发显而易见。
小小年岁,早在父母希冀中饱尝风霜,暗暗埋下未来振翅翱翔的雏羽。
耿爷爷叫了声好,双手一合,一缕清风落在药草间,依稀可见丝丝缕缕的霜气冉冉升起。
潜伏在耿星河肩头双穴处的桃花鱼蓦地现身而出,摇曳着鱼身落在霜气中,如鱼得水,肆意游动。
耿星河大为惊奇。
耿爷爷捏起草药,一边揉搓落在姜御景的十指指骨间,一边细声为孙儿解释道,“天地灵气,上清下浊。桃花鱼虽从大地而生,却是属于清气之流,而我耿氏本命气血得益于洞溪馈赠,世世代代亦属于清气之流。所以,由我们气血孕育而生的霜气与桃花鱼有近亲之缘。”
耿星河心有困惑,便开口询问道,“那邴氏是否也有清气?”
耿爷爷肯定地摇摇头,“整座洞溪里,独我耿氏得清气馈赠。”
耿氏清气,独此一家,说不定九洲天下,也独我耿氏如此。
耿星河越发好奇,“那日邴易云亲近桃花鱼是何缘故?”
耿爷爷还想回答,根老已暗中叮嘱,“少年事少年愁,咱们这些做长辈的,不要画蛇添足。”
耿爷爷只好咽回腹中,双手一合,再度落下丝丝缕缕的真气萦绕姜御景的指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入其中。
“好咯,半个时辰内可动,近两日内不可动用真气,更不可与人对敌,否则伤了根基,再来治愈,是难上加难。”耿爷爷放下双手,从边上的杏树摘下两片杏叶,一片放在姜御景的嘴边,对耿星河说道,“过来滴一滴血在杏叶。”
耿星河闻声而来,自指尖挤出一点血,落在杏叶。
“少年,吞下杏叶,切勿咀嚼,以真气炼化即可。”
耿爷爷吩咐完,姜御景立马吞下杏叶,闭上双眼,聚精会神地将之炼化于体内。
而耿爷爷让星河也在另一片杏叶滴下血液,继而向杏树一抛,那片杏叶便消失不见。
然后耿爷爷趁姜御景炼化杏叶的这段时间,回到屋内取出那根老荆条,递到垂涎许久的耿星河手中,“我耿氏与邴氏在读书一事,千百年来不相伯仲,直至爷爷这一代略显颓势,幸好你这孙儿不负所望,为爷爷扳回这一代,这根代表着我耿氏的老荆条暂时交由你保管。”
耿星河初时接他,欣喜若狂,在听爷爷说完,只觉豪气万丈。
“爷爷,您放心,孙儿定当不辱使命。”
至于能不能压邴易云一头,耿星河从来不曾怀疑。
以前是爷爷处处让他藏拙,不准他锋芒毕露,现在连爷爷都让他争一争书院雌雄,若不能叫邴易云心甘情愿,耿星河自己都不信。
以力压人,耿星河觉得可行。
“如此草率交出老荆条,你不觉得太过唐突?”根老不合时宜地出现在耿家老宅,同时问向耿爷爷。
“根老,我觉得星河能做到。”
“学脉之争,你耿氏已胜过一筹,没看他邴氏连姓都为之改了半边?”
耿爷爷讪讪一笑,“那是老祖宗的意气之争,我当然不希望再度出现,事实上我更希望邴氏能赢回那一脉,将姓氏重新迎回。”
“善也!”
根老回头看着目瞪口呆的耿星河,语气笃定地说,“你不用担心外人知晓这一幕,有我根老坐镇一地,谅他大罗神仙也折腾不起来。”
“耿星河,事关重大,我只问你句,可愿将来压制心性,让邴氏重回洞溪里?”
根老见他开口,又叮嘱道,“不要急于回答,这一事是两姓当年的意气之争,无关两姓任何生死局。”
“这一让,不止是邴氏迎回真容,你耿氏甚至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星河敢问根老,邴氏如今之姓是我老祖宗意气用事所为?”耿星河敏感捕捉到【意气之争】,遂开口问道。
根老慎重点头。
耿星河爽朗一笑,“前途与我,等若浮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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