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兄,是想留着他去教化百姓?”
“最主要的还是看他的往常表现,只要没人让他偿命,留他一命也未尝不可。”李成蹊看着石化的佰夫长,眼神火热,“你或许不知道,佰夫长与仟夫长还有更高级别的窃夫都身怀一技之长,对下九学皆有所心得。”
“你可别以为窃夫都是不学无术的坏人,非也非也,下窃夫腹中没点墨水,只凭蛮力的话,早就被连根拔除。”
“少侠英明神武,所见非凡。”
“你就算这么夸我,若是有人要杀你,你还是得死。”
“经过这些,死在我眼中不算什么,为了赴戎机也好,为了亲族也好,至少我活这一世不算白走一遭。”
显然,这位窃夫自己更明白,想要他死的武者是人人有份,想要将他碎尸万段的百姓更是不可计数。
章台路提刀走在山路,脚下是凹凸不平的石子。
“人生就好比现在的我,提着把明晃晃的刀,本以为披荆斩棘,就可勇往直前,却不想脚下还满是扎心窝的石子。”
“你啊,还没到有感而发的年岁,至少现在的你还是在悲春伤秋,不像这位老哥,已然阅人无数,坦然面对生活中的一牵”
李成蹊望着那渐渐成型的武夫石身,没来由地笑道。
“本以为将自己雕刻成铁石心肠,就无坚不摧,殊不知世上还有昆吾刀,外可斫,内也可琢。”
“少侠,还请准我前去一试高低。”
黑影见武夫石身睁开双眼,空洞一片,主动请缨。
“去吧,好好享受最后的狂欢吧。”
黑影狰狞一笑,随手抓来一把横刀,纵身一跃。
“吴兄,你这是有意放他去寻死?”
“第三课,死亡从来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尤其是你有能力决定别人生死的时候。”
“你要明白,为侠不是让你有所拘束,而是想让你有所担当。”
“虽大厦将倾,愿以一己之力挽倾。”
章台路笑道,“吴兄是想让我做最恶的事,懂最浅的道理。”
李成蹊笑而不语,唯有一脚跺在大地,地动山摇。
“既然我们已亮明是封侠的身份,这些窃夫还不肯走,就证明他们都是自取死路的窃夫。”
章台路缓缓收敛气息,简单地握紧刀柄,念叨了句,“游龙当归海,海不迎我,自来也。”
失去佰夫长坐镇的窃夫见一道青色流光现于空中,不约而同地心生惶恐,可自家佰夫长在此,又不敢逃离。
章台路当空坠下的那队窃夫,当即列阵,齐声吼道,“挥我血气,乘之类狂。”
然而,章台路在这灞陵桥,是先压胜中无拘无束的武夫,是凭体魄抗衡武夫气的少年。
只一个坠落尘土,就瞬间击溃了窃夫列阵的血幕,接着章台路一个身影闪烁,不见刀风飞扬,就见窃夫身首异处,如此往复,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一队窃夫已全部陨落。
李成蹊弹指一落,火焰焚烧尸身,“尘归尘,土归土,愿诸位来世做个平凡人家。”
“愿我封侠大势千秋万载。”
抛开黑影与他杀光的那队窃夫,还有八队窃夫嗷嗷待哺。
而今,章台路手起刀落,已是一队。
“快哉乘风长歌行,壮怀逸兴逍遥游。”
接下来,章台路真是宛若一阵刀风,畅快挥舞胸中的那股豪气,所过之处窃夫尽俯首伏诛。
化作石像的八位佰夫长尚未适应新身体,行动缓慢不,连体内的真气都觉得难以运转,幸好黑影手中刀不够锋利,只留下一道道火光。
“你只管将流火视作气血,随意使用。”
黑影亲领法旨,喜不自胜,张口往刀身喷来一抹流火,却发现体内流火不退,骇然惊奇之外更如获至宝,“难怪上古时代,种种神通让今朝望尘莫及。”
黑影手持火焰横刀,向前一刀砍在佰夫长的石像脖颈处,却不再是铿锵一声,火光四溅,而是好似削铁如泥,哧溜一声割下石像首级。
其余佰夫长见状,失声痛哭。
连那被斩落首级的佰夫长都心生死意,颓然掉地。
然而,就在他落地的一刹那,忽然有道大地之气席卷而来,将他碾碎,化为齑粉,又以风吹,糊在石像身上。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这位佰夫长首级又再度生了出来。
只是旁人不知,那种砍首的痛楚,他历历在目。
而他这一回重生,惊讶发现这具石身的掌控力越发熟稔。
“贾佰夫长,你为虎作伥,伤我同袍这笔账,且看我来和你算一算。”
“既然他不念旧情,你也不好怀旧,如今也没法割袍断义,不妨去斩他一臂,权当断义。”
黑影闻声,心领神会,当即纵身上前,一刀斩落他的左臂,同时顺手抓起这只左臂,退后百丈。
一息,二息……十八息过后,空气中是短暂的死寂。
“看来断臂重生,也不是不受限制。”
此时,李成蹊过来拍了拍黑影的肩头,慎重地接过石臂,用力一震,顿时见石臂化作齑粉,又被一阵风卷回石身。
而那股重生的痛楚,佰夫长痛彻心扉,片刻不停歇,却无声强忍。
前后两次,李成蹊隐隐有所察觉,伸手向地上一抓,一根石棍骤然成型。
下一刻,只见少年高高跃起,一棍砸落他的肩头,笔直打碎他的石身,直嵌他的胸口处,才慢慢停下。
此时,石像石屑疯狂掉落,可被少年杂碎的地方,却迟迟不曾复原。
少年嘴角上扬,抽出那根石棍,往后一步,退走十丈。
“本以为八方洪荒阵会给我个惊喜,没想到不过是这个熊样,真是令我失望透顶。”
罢,少年掏出第二支烟花。
“你怎么能点燃我赴戎机的烟花???”
“只希望你赴戎机来个能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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