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月光照着林间的山路。
一行人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山下走去。
家里的房子被烧了,年幼的黄习却显得颇有些兴奋,隐隐还有些雀跃。
终于可以不用住在那冷清的山野之中了。
黄习打算到了镇上先弄些肘子尝尝。至于往后怎么办,自有大姐操心。
或者跟着那林启也不错,这家伙多金又有趣,待他身边吃的住的玩的样样不差。
这孩子想到这些,心中颇有些期待起来,看着月光下的山路,只恨不能快些走到头。
那边魏黑崽背着轮椅,林启背着徐瑶走在后面。
林启忽然道:“东家,你说我像不像一个灾星?”
徐瑶正趴在他背上,微眯着眼,也不知在想什么,听了他的话便懒懒地轻哼了一声。
“嗯?”
林启微叹了一口气,道:“你看,我走到那里都带来祸事,当初朔风客栈被烧了,如今黄神医家亦是如此。”
“灾星?也许是你的命太硬呢。”徐瑶轻声道。
“哦?东家此言何解?”
“很可能这世道就是如此,大家都命途多舛。换作别人,或许死在客栈的大火里,或许死在青州的城牢里,或许死在今天他们遇到一次是倒霉,你命硬,遇得多了就成了灾星。”
“听起来似乎有点道理。”林启好笑道:“我发现你胡说八道的本事越来越高了。”
徐瑶没好气道:“也不知是跟谁学的。”
“哈,总之我们就这么命硬的活下去好了。”
一行人下了山,到三台镇时已是半夜,便先寻了个客栈住下。
那店小二被敲门声闹醒,本是十分不爽,好在林启出手大方。银子一递,那小二便眉开眼笑的安排了几间上房。
黄习本已饥肠饥肠辘辘,盼着先吃些东西,但见众人都已十分困顿,也只好先回房睡觉。
次日起来,黄习推开门,正见隔壁房间的魏黑崽在门口伸懒腰。黄习抽了抽鼻子,竟闻到一股酒味,当中还混着烤鸡味。
当下他一探头,果然见魏黑崽屋中一片杯盘狼藉,鸡骨头洒了一桌。
“这群家伙,说要睡了,竟自己偷偷吃宵夜。”
黄习不由颇有些不忿。
偏偏魏黑崽还嬉皮笑脸地招呼道:“小娃,你醒了。”
黄习偏过头,只是不理。
魏黑崽揉着腰道:“哎哟,也不知怎地,最近这腰痛的很。娃儿你给你叔瞧瞧如何?”
黄习哼了一声,不咸不淡地道:“你长期站没站相,坐没坐相,自然体位不正。且你的武艺腰部用力不当,摒气闪挫,跌仆外伤,劳损腰府筋脉气血。腰者,肾之府,转摇不能,肾将惫矣”
魏黑崽眨了眨眼。他是一句都没听懂,但看黄习的神色和说话时那大摇其头的样子,大概也知道情况不妙。不由哀求道:“那咋的个办?黄小神医,你救救我。”
太夫也好神医也罢,你这黑炭偏偏又要加个“小”字!
黄习又哼了一声,背过手不去理他,径直到楼下大堂去。
甫一下楼,他便见大堂中间那张桌子上,姐姐黄英、徐瑶和林启三人坐在那,桌上摆满了好吃的。
炉焙鸡、蒸莳鱼、糖醋排骨、烧羊排
黄习目光扫过去,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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