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暴重拳,砸碎护体真气,狠狠撞在他瘦弱不堪的躯体上。
刹那间,徐子异梦回从前。
想到了他四处流浪,沿街乞讨,与狗争食的种种。这一刻,他再也不是什么天赋绝伦的武人,而是一个畏寒怕冻,食不饱,穿不暖的羸弱侏儒。
只想,叫娘。
未等武者意志,战胜恐惧的下一个瞬间。
路远暝的拳上带着股黏劲,不仅未将他一拳击飞,反倒猛然拉倒那张狰狞怪脸之前。
又是一拳夯下,这一拳从上至下,猛然夯中徐子异的天灵,将他狠狠锤入泥中。
接下来便是路远暝最爱的连打,双拳往腰际一沉,缓慢到让人怀疑时间的吐纳,机关炮一样的重拳,瞬时打出。
铁拳轰出的气鸣,几乎堪比真正的雷霆。气浪翻滚,将紧追上来的徐相华吹得往后一滞。
但是肉柱巨臂往前一伸,炽烈真气排山倒海,撕裂气浪,往埋头苦干的金色背影上抓去。
嗖——
路远暝感受到凌厉杀机,遂抽身暴退。一边退,身体一边萎缩,掉漆。
无需恋战,因为武库中已经传来“叮”的一声,二十五点献力,已然到账。
待他砸入地面,便已从一尊身长十余尺的威武金像,变成九尺来高,喘着粗气的萎靡巨汉。
体表斑斑驳驳,金色的碎块不断剥落,露出肉色。胸口老大一个血窟窿,淋漓鲜血从森森骨碴间漏出,怎么也堵不上。头发也不在张扬,转变为黑色,被雨水一冲,海藻般粘滞在身上。
伸手往虚空中一抓,三枚珠圆玉润,通透晶莹,闪烁着白玉光芒的丹药便出现在手中。
仰脖吞入腹中,彭拜热力登时渗入四肢百骸。
肌肉飞速充血,臌胀有力,胸前的缺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合,断裂的骨碴接续,心脏恢复跳动。
“喝哈!”
凌空打出数拳,气鸣爆裂。
路远暝双瞳转动,感觉自己不仅是出拳的速度涨了数分,而且能够看清拳头的轨迹。
飞蛇丹果然对得起它的十点献力,效力犹胜莽牛丹。
“哈哈哈!”
从他与徐子异开启变化,互拼互杀,将他老拳砸扁,再躲过徐相华的掌击,服药疗伤。前后不过十余息时间。当真可谓电光石火,玩得就是心不跳。
一抹额头淋漓血汗,不由哈哈大笑,畅快地难以言表。
“子异兄……”
徐相华从泥水中捧出一蓬血泥混合物,双手颤抖,喉头凝滞。表情却板结着,肌肉却僵得像块铁。
耳廓一颤,背后又有风雷声起。鎏金光芒再次烁动,路远暝缓缓浮空。
“哼,自打投靠匪寨,便该想到这么一天。不,在哪里都该想到这么一天。任何一个武人,任何一个人,都该想到这么一天!哈哈哈哈!”
“也是。”
徐相华站起来,骇人的魄力吼啸而来。路远暝看着地上的肉山缓缓隆起,只觉眼前有一只蛮兽,仰首怒吼。这吼声,无可听闻,大音希声。而是直接在他神魂中响起。
四目一撞,路远暝为他瞳中的血芒所摄,金玉变化都慢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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