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迁都秦州以来,先皇就在这个城里,建起了这西秦宫。这个秦兴大殿,可谓集陇右营造百年之大成,其华丽之盛,堪比长安未央宫。
可你看看,才过了多久,它就变成什么样了?
宫殿不像宫殿,青楼不像青楼,佛庙不像佛庙。
才短短几个月,这大秦顶天的梁柱,就到了将要坍塌的局面。
薛仁越,你身为薛氏的二子、大秦的皇帝,先皇亲授的天水镇军大元帅,难道就没有感到一分一毫的羞愧么?”
杀……杀……
殿外,远处的城里,隐隐有大军喊杀之声。
“醒醒吧,这东西,非天命真正眷顾之人,决不可得。
这千百年来,你薛氏一族的命数,就是做它的守护人,而不是修成正果。
纵使再纠缠,这天命,也绝不会落在你的头。
薛仁越,你也是个明白人,你说是也不是?”
郝忘身的话,回响着。
我有些发愣,好像没有听见。
“如今城池已破,”郝忘身继续道,“大秦分崩离析,你已是孤身寡人一个。
你又纵情声色,所学的化外之术没有丝毫大成,在慕容令和诸位大人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你还有什么必要,再做纠缠呢?
算了吧,二哥……”
他的话那么的温和,就像一个弟弟,正在为他的亲生兄长着想:
“你喜好佛法,我记得,你曾让那位白眉老和尚,给我们兄弟三人讲经。
他曾说,诸相烦扰,放下,便是极乐。
他说的没错。
放下吧。
放下这一切利欲功过,一切的累与罪,好好做个极乐之人,不是很好么?“
我听着这一番话,看着那个崩坏的大殿,发着呆。
我忽然抽泣了起来。
“大秦……
我薛氏的江山啊……“
泪水模糊了我的眼,怎么都停不下来,哭声里,透露着无限的悔恨自责。
“罢了,罢了……”
抽泣着,我缓缓举起了手里的玉印,对着郝忘身:
“三弟,我给你,二哥……都给你了……”
郝忘身就要向我走过来。
“郝将军,你这是想一人独吞么?”
慕容安平说着,坛下的十几个黑影同时望着着郝忘身,空气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杀气。
郝忘身停住了,回头看看那些人,淡淡一笑:
“慕容大人哪里的话?
此行前,我与在场的诸位共十七人,歃血为誓,共谋大事。
我郝忘身,是那等出尔反尔之人么?”
十七人。
我的脑海,已经开始模糊。
可这个数,却听得却非常的清晰。
十六年后,已经被“恶鬼”吃了头的受害人,是十三人。
加独孤泰和阙万钧,一共十五人,正好和“假死”名表西秦将官的人数对。
可这郝忘身却说,眼前这些叛秦的人等,共有十七人。
这多出的两个人,是谁?
对了,其中一个,应该是薛洪。
因为,虽然他在那份斩首名表里,可他的名字列在了“薛氏宗室”的里面,并不在那十五人的西秦将官里。
那除了他,还有一个是谁?
一时间,那些黑影,还有薛仁越说过的那些名字,都出现在了脑海里。
是那位“大哥”?
对这位和他的皇后“私通”的“大哥”,薛仁越深恶痛绝,一开口就痛骂不已。
很显然,在他后来说出的十五个名字里,并没有包括这个“大哥”在。
而且,照薛仁越的说法,他和这“大哥”结的是异姓兄弟。所以,这“大哥”肯定也不是薛家的人,也不会在薛氏宗室的名表里。
所以,这最后多出的一个人,应该就是这位“大哥”。
那难道,他是那整份名表之外的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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