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忘身笑道:“我掌粮,大哥行商,分内之事而已。再说了,你要大哥每月贡白银近万两,供你纵欲挥霍。
你以为,这些钱财从何而来?
从天而降,自地而生么?“
我冷冷一笑:“郝忘身,你不过朕的一个马夫罢了。这些,难道不都是你应份之事么?”
“说得好。”
郝忘身看着我:“当初,二哥您说想坐大位,可面有你那大老粗兄长薛仁杲压着,你问我,该怎么办?
我说,压着,推掉不就成了。
你说,可兄长早就对你有戒备之心,处处提防,此事不易。
我说,面的不好推,那就直接推掉最面的,一举而毕其全功。
要知道,最面的那位,他虽未授与你太子之位,可对你这个二儿子的化外天赋却是青睐有加,颇为信任。
这种信任,就是你入手的良机。
当时,你恍然大悟,就立即让我去找做事用的东西。
我费尽百般周折,还花了大价钱,才找到了那种无色无味的玩意儿,放进了那瓶碧落醇里,交给了你。
二哥,可以说,今日你能坐这个宝座,我的功劳占了大半。
可你呢?
在你眼里,从头到尾,我就只是个车夫。
一个连家奴都比不的,马夫。
可笑,真是可笑啊……”
“是又如何?”
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莫说是一点钱财、几个主意,就是你的命,也都是朕的。
还有你们……”
我冷冷俯瞰着,郝忘身身后的那些黑影:
“宫,薛府阉奴。
宁无相,薛府内坊伶人。
罗琅,薛府采办。
施如海,薛家村佃农。
阙万钧,薛府护院。
慕容安平,薛府卦师。
徐继贤,薛府煅造。
邹濂,薛府老婢之子。
……”
我的口里,一个个的人名念了出来,每个人还说了个身份,听起来应该是他们的出身。
这些人名,都是“假死”名表的西秦将官,一共十五人,完全对了。
“当年,”我继续道,“你们这些人全都是我薛家的家奴,没有朕的提点,你们就是一帮低等的奴才。
可现如今,你们却一个个站在这里,对着朕肆言不忌。
说,李世民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让你们变成了如此忘恩负义之徒?“
“提点?哼哼……”
黑影人群里,有个人突然冷笑了一句。
那似乎是个身着盔甲的将军。
“阙万钧,阿史那-万钧!“
我抬手一指那个盔甲将军:
“你个胡狄!当年你被人追杀、逃到金城,是谁救了你的小命,把你养在薛府里做了护院,还给了你今日的官职?
你,还敢在朕面前做声?!“
阙万钧,西秦左武卫府大将军,也是假死的西秦将官的一个。
他的声音,怎么也有些耳熟?
之前,在薛仁越“魂印”中的种种经历,又浮现了出来。
在这里面,我并没有听过这个声音。
这么说,我之所以觉得这声音耳熟,那肯定是在十六年后的城里,曾经听到过。
也就是说,十六年后,我肯定见过这个阙万钧。
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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