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弟上。
这个世上只有一种人,才会自称“臣弟”。
也只有一种人,才会有人对他自称“臣弟”。
这封信,是独孤泰写给吐谷浑的国主的。
独孤泰,是吐谷浑国主之弟,吐谷浑的大贤王。
好深的潜藏,好狠的计谋,好大的野心。
“石远。”宗长岳道。
“在。”高石远答。
“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立即出城借兵,最迟后日一早,务必赶回。”
陇右大都督府,设在成纪县。
成纪在上邽以北百余里外,如果是平常的官道,一日内飞马来回,还可以办到。
可上邽城北就是绵绵陇山,要去成纪,只有一条狭隘山路来往。
如今已近黄昏,要连夜赶路,马匹还得攀山而上,行速必将大减。
即使明天午间能去到成纪,还要想办法面见那位大都督,陈述形势,说服其肯借兵。
即使肯借,三千军马齐集、备军、拔营、循山路而下,怎么说,也得两三日。后日一早就要回来,这才一日半的期限,实在太短了。
可如今上邽城里的局势,随时一触即发。
要是到时乱兵已起、而援兵未到,那这秦州乃至整个陇右的局势,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大人放心,后日早间回不来,属下的头就是您的。”
“把你听到的全部告诉李孝阳,请他立即将此消息,八百里加急飞报长安。
至于是否出兵、出多少兵,这轻重,他自会掂量。
我等就在城内与敌军周旋,等待援兵。”
“是!”
高石远把斗笠一套,恢复了商贩的装扮,翻身上了汗血马,扬鞭绝尘而去。
“借兵之事已定,”宗长岳道,“诸位,那这城中的事,便是你我之责了。”
“大人,”赵寒道,“有件事,我必须立即去办——救醒羽儿的父亲。”
他说,洛伯父身受妖人的散魂之术,已经很久了。
这魂魄归位是有期限的。
如果过了,在外游走的魂魄,就会因自身阴气散尽、无根无主,彻底湮入凡尘。
那洛伯父将永无还魂之日,不仅终生痴呆无神,还随时可能危及生命。
以他对洛伯父经脉元气的探算,这最后的期限,最多还有不过两日。
而施法的最佳时辰,他已经算过,是午夜子时。
那就是说,明天夜里的子时,就是施展还魂术最佳的、也是最后的时辰。
“而且,”张陌尘对赵寒道,“洛大人也是人头案中,唯一在凶案现场活下来的人。
他如果醒了,必能提供非常重要的线索,帮助我等确认恶鬼的真实身份。
不必说了。
洛大人招魂之事,就由你操办,剩下的事有我和宗大人。”
张陌尘说,上邽城里的一场大战,即将来临。
要胜出此仗,他以为有三件要事要做。
第一,打乱独孤泰的部署,让其不能顺利起兵,为援兵到来、争取时日。
第二,妥善安置百姓,让其免于再次遭受兵灾。”
赵寒点头,“还有第三,抓恶鬼。”
“赵小郎君,”宗长岳道,“依你的推断,那恶鬼正是独孤泰。那这第三和第一,应该是同一件事。”
赵寒的神色有些凝重。
他想起了之前的那个疑问,独孤泰的那个,一直在寻找什么人的眼神。
“宗大人,我想这个‘人头鬼案’的背后,还有重大的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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