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沧澜哦了一声,道:“原来咒钵寺还是这里的一座山头!”
“是、是。”
左首汉子连连点头道:“大爷知道就好。”
聂沧澜道:“咒钵寺听起来是一座禅院,住持是什么人?”
右首汉子道:“是金钵禅师。”
聂沧澜左手一放,道:“你右手从此不能再用力气,记住今的教训,也未尝不是好事。”
右手一挥,一掌拍在右首汉子的肩上,喝道:“你持刀行凶,足见平日狐假虎威,作恶不在少数,废你右臂,只是从此不能再持刀行凶,不碍吃饭穿衣,你们可以去了。”
左首汉子试一握拳,果然五指酸软无力。右首汉子听自己有臂被废,还不相信,再低头一试,五指伸屈自如,俯身从地上拾起单刀,刚五指一拢,握住刀柄,陡觉整条手臂酸麻无力,那还握得比刀,铛的一声,跌落地上,心头又惊又怒,但又不敢发作,急忙用左手拾起单刀纳入刀鞘。两人谁也不敢吭上一声,匆匆退出房去。
那店伙站在房门外,早已吓白了脸,这时跟在两人身后送了出去,口道:“二位大爷好走。”
这一阵功夫,已是傍晚时光,聂沧澜取过茶壶,倒了一杯茶喝了,就随手取起剑囊,朝外走去。
出了客店,街上商肆此刻华灯初上,一片灯火,行人如织,比白热闹得多,信步走到一家酒楼门前,一排五间,十分气派,抬头看去一方朱红横匾上写着“菡萏居大酒楼”六个金字,心想这名称倒是幽雅得很。
举步跨进大门,中间是一道宽敞的楼梯,黄漆光可鉴人,迎面有四个大字,高升雅座,可见楼下就不是“雅座”了。
聂沧澜登上楼梯,才知这楼上“雅座”果然不同,每张桌椅都是黄漆雕刻,光亮无比,而且桌与桌之间,走道宽敞,跑堂的伙计,一律穿着淡青夏布衣衫,看去使人有清爽之感!
整座楼宇壁间,柱上点燃的是莲花灯,一盏盏白瓷莲花,花蕊即是灯蕊,灯光柔和,如同白昼!
想不到偏僻县,居然有装潢得如此考究的酒楼!
这原是聂沧澜上得楼来目光一瞥间的事,立时有一名伙计迎了过来,含笑问道:“贵客有几位?”
聂沧澜道:“我只是一个人。”
那伙计忙道:“贵客请随的来。”
他把聂沧澜领到靠街的一张桌上,陪笑道:“这张桌子靠近大街,贵客只有一个人,没人聊,就可以看看街景,也颇有意思。”
聂沧澜点点头,笑道:“你倒替客人设想得很周到。”
那伙计躬躬身道:“贵客满意,就是店的光荣。”
聂沧澜暗道:“真想不到连这家酒楼的伙计都好像经过特别训练的一般!”
伙计沏上一壶香茗,放好筷碟,才道:“贵客要些什么?”
聂沧澜道:“随便,你要厨下做几个可口的菜来就好。”
伙计又道:“贵客喝什么酒?”
聂沧澜随口道:“花雕。”
伙计退去之后。
聂沧澜倒了一盅茶,喝了一口,才举目朝楼上四周打量了一眼。五间楼面,约有五分之二,分隔了三间贵宾室,整座大厅,只放了三十张桌子,因此走道宽敞,桌与桌之间,并不拥挤,自然就显得有独立之感,不妨碍邻桌了。这时已有六七成坐头,但食客们都是些衣冠楚楚的人士,越显得这家酒楼的高尚了。
不多一会,伙计送来酒菜,聂沧澜斟了一杯,举筷吃着菜肴,果然极为可口,手艺不输大城镇酒楼!心中却忽然想起闻九章、闻汝贤叔侄为了互争华山派掌门,不知下文如何?接着想到闻九章带着闻汝贤、闻汝清去投靠南庄,晋见姬七姑,可见闻汝贤、闻汝清被自己点废的右臂,已经复原了,他们到这里来,不知又有什么事情?
正在思忖之际,发觉正有一个人朝自己桌子走来,抬目看去,那是一个身穿青纱长衫的中年人,中等身材,脸上肤色黄中泛白,连眼白也微带黄色,这时离自己桌子不过三数尺光景。
聂沧澜抬眼之间,也发现了在客店盘问自己的两个汉子,他们登上楼梯,就站在那里,并没跟过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聂沧澜心里已经明白,但他只作不见,举筷夹起菜肴,送入口中,慢慢吃着。
那中年人这时已经走到桌子横头,抱抱拳道:“这位兄台……”
聂沧澜没待他下去,就含笑点头道:“没关系,在下只是一个人,阁下只管请坐。”
中年人陪笑道:“兄弟那就告坐了。”移开椅子,就在横头坐下来,接着道:“兄弟其实是专程来拜会季大侠的。”
直到此时聂沧澜才哦了一声,目光朝中年人投去,故作诧异的道:“在下……和阁下素未谋面,拜会不敢,不知阁下有何见教?”
他这一次抬眼,方才站在楼梯口的两个汉子业已不见,敢情把中年人领来之后,已经下楼去了。
中年人抱抱拳,含笑道:“季大侠远临敝地,兄弟手下不识泰山,多有冒犯之处,还望季大侠多多海涵。”
“不敢当。”聂沧澜望着对方道:“在下还没请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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