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烧了人的货场,临了不跑,也不躲,还想着吃一场官司就摆平?
这脑子行走江湖,你家大人心可真够大的。
不同于穆春,穆弘的脾气更加暴躁,但是他发作起来,没有任何迹象,有种突然间就炸裂的触不及防。他拦住兄弟,并不是不让穆春说下去,而是他从贾道全,还有管事的口中得到了一个信息,对方并没有要报官的意思。
说什么将主犯交代上去。
不过是一句说词。
贾道全见状,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诓人了,苦着脸实话实说,却是七八句真话中,夹杂着一句假话,就算是贾道全家里人,也难以分辨真伪:“贾某在颍州多年做官,做那不入流的小吏。大概七八年前吧!常平仓出了乱子,原本以为这么多年过去,已经相安无事了,没想到还是被人抓住了痛脚,如今对方将码头货场的损失来说,不过是托词。实际上是让某出钱免灾,免除七八年钱的那桩官司。所以,贾某让二位离开颍州,并不是看轻两位兄弟,而是此事和你们无关。”
“贾某让二位不远千里来颍州贩卖茶油,本来就是存着让两位帮忙的心思。如今贾某还欠着两位的恩情,再让两位留下涉险就太不当人子了。再说,贾某并不是要反抗,而是筹钱就能摆平,没有你们担心的那么凶险。”
他虽说了真话,但更清楚这帮江湖人的性格。
真要是他遇到了难处,他们扭头就走,面子上肯定过不去。
江湖人,活的就是这张脸,为了所谓的‘义气’二字,连性命都可以不顾。
果然,没等贾道全说完,穆弘就不高兴了,眼角微微挑起,凶光毕露,冷冷道:“哥哥是看不起我兄弟二人?”
“哪里!”贾道全假惺惺的站起来,扶着穆氏兄弟的手臂道:“你我兄弟,贵在交心,今日我贾道全蒙难,实不忍让兄弟为愚兄操心。而且你们留在这里,恐怕会让你们深陷其中,这又何苦?”
“哥哥休要说胡话,我等兄弟交心,自然是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今日哥哥就是赶我兄弟二人,我兄弟也不会答应!”
“没错,我大哥说的对!”
“可是,这不是人手的问题。而是……”贾道全说到这里,故意长长的叹气道:“实在是对方太过跋扈,你兄弟又是眼里不揉沙子的好汉,恐怕到时候会忍不住动手。哥哥损失些就能摆平的事而已,不用让两位贤弟趟这浑水。”
贾道全越是表现的高风亮节,穆弘二人越是固执,执意要留下来。
甚至穆春表示,他们兄弟二人这趟生意的本钱和利润都可以拿出来帮贾道全度过难关。
只不过,贾道全就是不准,双方就此僵持了下来。
穆弘一心想要帮忙,却被贾道全执意拒绝,本来脾气就暴,如今更是眼皮子都在跳,头皮都在跳,似乎全身上下,都浸泡在怒火之中。
要不是贾道全演技实在高人一等,穆弘恐怕早就暴起了,见贾道全实在不肯说,只能转身拉着管事问:“你说,对方到底摆下了什么道道,让兄长如此为难?”
“是钱。”管事偷偷看了一眼贾道全,摄于主人的威望,表现出小心谨慎的样子。可没想到贾道全故意沉下来道:“滚出去,少乱嚼舌根子!”
可管事的也会来事,故意表现出忠仆的样子,对贾道全哭喊道;“老爷,可是对方开口就要四十万贯,家里如何拿得出来?”
四十万?
还带贯?
这要是换成铜钱,堆在他们来时候雇的大船上,恐怕船也要沉吧?
穆弘和穆春原以为他们这趟生意坐下来,已经算是有钱人,听了管事的话,俩人连连倒吸冷气,这贼厮鸟,该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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