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安踮起脚往里看了看,也不知道满屯在什么位置,只好呆在原地,他右手拿起颈上的毛巾擦拭面上的汗水,刚好头向右偏了一下,他呆住了,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老人——福伯。
随着那人擦脸偏转头部,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庞。看到单薄的杨安沦落到拉黄包车境地,福伯悲喜交加,竟然喜极而泣,老泪纵横,伸出颤抖的右手,激动地喊道:“安儿,安儿!”
看到福伯满面的泪水,知道福伯和家里一定寻找得异常艰辛。车把从手中滑落,杨安抢步上前双手紧紧地握住了福伯的右手,眼里噙着泪光满是歉意地喊道:“福伯!福伯!我错了!对不起!”喊着喊着也是满脸泪水。杨安一下子想到了维民,关切地问道:“维民眼睛怎样?”
“没事,孩子,你只是把他眉骨上的皮打破了,流的血倒是挺吓人的,老爷子亲自给他治疗的,全好了!全好了!连个疤也没有留下。”
“福伯,我错了!对不起,实在对不起!家里都好吗?”看到福伯上衣全都混透,杨安愧疚不已。
“都好!都好!你妈、爷爷、奶奶、林叔叔、婶婶、小荷他们都好!就是想你!就是惦记着你!”
说着说着,福伯左手拿着拐杖搂住了杨安的后背,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人群中的于满屯突然想到还要回去找老大,便从人群里向外挤,还未出来就从人缝中看到车前已经没有了杨安的身影,心中不安起来,着急地大声喊道:“杨安!杨安!”
街市的嘈杂与久别的重逢,让杨安没有留意这喊声。一连几次喊叫,竟没有回音,这下于满屯更加着急,用力向外挤,并狠狠地喊道:“杨安!杨安!”
福伯听到有人狠狠地喊着杨安,以为杨安是被恶人控制着拉车干苦力,顷刻间便恼怒成羞,将杨安一把护持在了身后,右手接过了那梨木拐杖,狠戾地看着从人群中挤出来的于满屯。于满屯刚好看到了杨安被人拉到身后的那一瞬,还看到这老人一脸的狠戾。于满屯着急地说道:“怎么着,老家伙想打架。”
杨安想把福伯拉开,福伯是个练家子,竟岿然不动,一急之下才意识到自己忘记了介绍二人相认,连忙喊道:“福伯!满屯叔!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想到杨安这一年多,连信都没有往家里写,当然不是正常情况,即使听到了杨安的喊叫,福伯仍然满怀戒备,目光紧紧地盯住于满屯。
杨安看到福伯仍然保持着戒备,大声喊道:“满屯叔,这是我福伯,一家人。”
于满屯这才笑着招呼:“老哥!原来是误会。”
这时,福伯仍然难以置信,侧身看了看杨安。杨安说道:“福伯,满屯叔他们对我很好,真的是很好。”说着,走到了二人中间,再次给二人正式介绍,并对福伯说是满屯叔他们收留了自己。
这时,福伯才放下心来,冲着于满屯满怀歉意抱拳说道:“小哥,刚才误会了,冒失了,还请原谅。”于满屯性格开朗,连连说道:“老哥哥,没有什么,都是一家人。”
这天,福伯第一时间向扬州发出了“人已找到健康平安”的电报。收到电报,林家小院洋溢着一片喜悦。
福伯又在汉口停留两日,专程到胡立德、叶茗家中表示谢意,看望了雪芹一家子。听到于满屯讲述胡立德对杨安的“关照”,即使是一个练家子,福伯仍然连连赞叹。在胡立德陪同下,福伯看了看杨安干活的码头,还有那座废弃的工厂。看到地上散落的弹壳,福伯看着杨安的眼神都发生了改变,躬身向胡立德等人连连道谢。
汉口客运码头,胡立德、叶茗、于满屯、戚大贵、雪芹、小江、小丫一行给福伯、杨安送行,看到客船甲板上杨安挂满泪水的脸庞,胡立德挥着手一阵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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