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的公审,颜良并没有亲自主持,他来到常山已经半个多月,再不去国治元氏也说不过去,所以在灵寿耽搁了一天,会见了一下当地士绅后就启程南下去了元氏。c∮c∮c∮读c∮书,.⌒.o≈
留在灵寿公审的是颜良新署的县令陈正,以原县丞辅之。
原本灵寿县丞对于陈正一个新来乍到之人爬到自己头上多有不甘,按他的想法他独立支撑灵寿多时,就算被扶正为县令也不为过。
但在了解到剿灭房山贼的过程中,陈正被评为首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县丞便也无话可说。
更加上知道陈正乃是新任国相的心腹,又在得到颜良的嘉奖,承诺不日提拔他后,灵寿县丞便表态一定配合好新任县令陈正完成任务。
虽说是公审,但之前的审讯工作早就完成了一大半,今日只是例行公事宣判罪状,然后立刻行刑。
按照颜良的要求,审讯团队把贼人分了几个档次。
第一类是王当和他的亲信党羽。
这类贼人无恶不作,手上没少沾染无辜百姓的鲜血,乃是不可饶恕之人。
第二类是受王当率领,多次参与过劫掠行为的贼人。
这些人也犯下从贼之罪,全部被叛城旦之刑,且刑期无限,今后他们的归宿多半便是在矿场和冶铁作坊里做苦工做到死。
第三类是新近被挟裹的百姓。
这里有些也曾参与过劫掠,有些则是被掳去侍奉山贼,或者从事小范围的农耕劳作,或者帮着牧马修缮等等。
这些则视其犯下罪孽的深浅,多的判六年,少的判两年苦役。
另外,颜良还让人在罪囚中拣选,看看有没有人学有所长,比如会制皮、木工、冶铁、牧马等等。
这些有特殊技巧的则被集中起来,留待他用,准允他们以工赎罪。
公审当日,王当并其党羽五十余人被判死罪。
按说在汉朝判了死罪都应当看押在狱中,在每年固定的时候行刑,其间如果遇到大赦,还可以仿照当年明帝时旧事以缣赎,也就是交相应的缣布赎罪。
但在颜良的授意之下,这些贼寇被判“殊死”,也就是死罪不赦,并立即执行。
这个人性化的判决得到了前来围观的百姓交口称赞,在立刻行刑之后,斩首的首级并攻打山寨时获得的一百余贼人首级,共两百余级,一并传送国治元氏,然后传首邺城,向大将军袁绍报功。
随着房山贼王当剿灭之事传遍常山,国相颜良的另一道命令也随之下达。
“禁国中士民交通黑山贼,违者以通贼论。”
有诛除房山贼的例子在前,这道禁令很是震慑了不少与黑山贼有所勾连之人,让他们为之前发的横财和今后的财源而隐隐忧虑。
而就在灵寿县公审的三天之后,位于黑山某山中的黑山军首领张燕终于得到了消息。
由于颜良选择在恶劣的天气发动出乎意料的攻击,导致房山上的贼人全部落网,无一逃脱,所以也没办法去向张燕报信。¥♀¥♀¥♀读¥♀书,.2≠3.o
这个消息还是从张燕安排在蒲邑城中的暗桩辗转传来。
张燕初听到时还表示不信,派了好几拨人去房山打探消息,但都被昌琦手下的人马阻截,根本靠近不了房山,这才知道房山是真出了大事。
在其后王当等人被公开处刑,然后传首邺城,最终确定了房山窝点被一网打尽。
张燕为此十分愤恨,自他十几年前起事以来,一向是顺风顺水,除了在七年前冀州境内的大部分据点被袁绍联手吕布扫清之外,已经有好久没有受到这么大的挫折。
手下贼帅孙轻甚至说道:“将军,那颜良欺人太甚,王当死得好惨,我等当为他报仇。”
孙轻是与王当齐名的黑山贼帅,当年也差不多时间归附张燕,与王当的关系尚可。
与王当一样,孙轻也单独驻扎在自己的营地里,手下兵马甚至还要多于王当不少,这回是听说王当死了特意赶回来找张燕要个说法。
听孙轻这么说,张燕却是稍稍冷静了下来,冷冷答道:“王当前些时日劫掠乡亭,主动招惹颜良,乃有此祸。”
孙轻却不以为然道:“王当不过是去掠些衣食,稀松平常得紧,可却被一窝端了,怎可相提并论。”
张燕到:“这几年靠着收取关津之税,何曾缺了汝等衣食,王当偏在此时去寻衅,还说要代我给颜良一个下马威,他行事之前可曾请示与我?”
听张燕这么说,孙轻急道:“难不成王当就白死了不成?”
张燕虽然知道此事是王当挑衅在先,但他为了维持自己的领导地位,也不能坐视此事不理,遂道:“自不能就此算了,不过眼下时值隆冬,行动多有不便,颜良又来势汹汹,不可轻举妄动。”
孙轻却道:“将军,我可是听说颜良那厮宣达了什么新的禁令,禁止郡县之人与我等来往,那沿途商旅难道不受影响?颜良那厮是要用绝户计啊!”
孙轻的话正说在张燕的心坎上,这才是他最为忧虑之事。
表面上看,如今的黑山军仍旧十分风光,但内部隐忧重重,已经不容乐观。
要知道黑山军最鼎盛之时可是肆虐整个冀州,还攻入过兖州东郡,占据过邺城等名城大邑,黑山军号称有百万之众。
但随着于毒、白饶、眭固等先后被曹操、袁绍所败,七年前袁绍又联手吕布将黑山军在冀州境内的大片势力范围扫荡一清,逼迫得张燕只能带人蜗居于冀州与并州之间的山区里,靠着在谷地中耕种垦殖,加上占据山间要道收取关津税为生。
张燕原本也不甘心,几次三番联合公孙瓒搞事情,但事情没搞成功,公孙瓒就挂壁了,他也只得捏着鼻子忍了。
因为生存环境被限制在山间,依附于张燕的民众也大为减少,且黑山军之间派系众多,很多原本在显扬之时支持张燕的头目豪帅,如今也对他多有不满。
总而言之,张燕目前也是内忧外患齐至,若是关津税费这条稳定的财源再受到影响,那不仅仅是手下的人会心生不满,恐怕让十余万部众能吃上饭也是个问题。
张燕不无忧色地道:“此事我也有所耳闻,不过这些年来过往商旅与我等相处得还算和睦,彼辈贪利,料来当禁绝不止。”
孙轻道:“但愿如将军所言,只是颜良这厮总是个祸患,还当把他赶出常山,换一个软弱之辈来当这常山相才好。”
张燕到:“此事当从长计议,你回山之后且约束手下部众,待过往商旅客气一些,莫要得罪了他们。”
待送走了孙轻后,一直随侍在张燕身边的一个少年郎说道:“阿父,孙帅说得颇有道理,那颜良恐是我黑山大患。”
说话的少年郎正是张燕之子张方,年方十三,乃是他在冀州起事后掳掠大族之女生下的子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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