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山兵退了!”
“常山兵退了!”
随着那名亲信扈从的大声呼号,正在研究如何行止的杜长等人的表情顿时发生了变化。
欣喜者有之,惋惜者有之,庆幸者有之,羞恼者有之。
而杜长那句原地修整待命的话,也收在了嘴里没有说出去。
待亲信来到近前,杜长快步上前,抓住他的手臂就问道:“你有无看错?常山兵真的退了?”
那亲信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连忙喘息着答道:“真的退了,先是山坡上的弓弩手往坡后退去,再之后坡下的枪矛阵也缓缓退了。”
杜长闻言难抑心中欣喜,心道常山兵终于还是退了,虽说刚才正面挡住自己两阵,不过这黑山岂是他们可以随意撒野的地方。
“走,二三子,且随我上前看看形势。”
说罢杜长快步往前,骑上马就往阵前驰去,而其余贼帅头目们也纷纷跟上。
杜长来到盾牌阵的后方时,看到对面山坡上果然已经人去坡空,只余下少数人马监视,坡下的步阵也在转往坡后的山道。
由于刚才一阵冲杀,铜头率领的盾牌兵阵也往后退了很长一段距离,所以对面常山兵可以从容退却,不虞有人骚扰。
杜长见对手虽在退却途中,却队列严整,并没有丝毫慌乱,也不免暗暗敬佩。
不过随着他一同前来的各贼帅头目们却并不作如此想,先前遭遇挫折时,他们俱都一个个如闷葫芦般不发一言。
此刻却纷纷冲着前方退却中的常山兵高声叫骂,好似不如此不显得他们的威风一般。
“他娘的,这就溜了?”
“不溜还待如何,留着等你请他喝酒么?”
“哈哈哈!我还道常山兵有多少了得,原来还是要撤。”
“这黑山自然是我等说了算,任凭他钻入山来,终究不是我等对手。”
“大家伙还看这么,赶紧抄家伙追啊!你看常山兵的兵甲,啧啧,若是我手下的儿郎也换上如此兵甲,换上那长枪,也能组个枪矛阵。”
“对!追他娘的,可不能让他们轻易跑了。”
“追追追!前边还有虎尾寨、平头寨、大包寨拦着,不留下些买路钱,便是常山兵也不能放走了。”
看着众贼首们的嚣狂劲头,显然已经从方才的失利中走了出来。
不过,也有个把心思细腻些的,却并不附和这些人的言辞。
他们关注的目标并不在退却中的常山兵,而是面前那死伤狼藉的阵地上。
从那处山坡到盾牌兵阵中间,到处都有横卧在地的尸首,且看服色五花八门,显然大都是黑山众山寨的兵马。
至于阵地上为何没有身穿红色袍服的常山兵,可能性只有两个。
第一,常山兵并无阵亡
第二,常山兵把阵亡士卒的尸首都带回去了。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说明常山兵仍旧十分从容,并非是落荒而逃。
为首的杜长把众人的表情俱都看在眼里,他心中仍旧存在两个抉择,但却并非是刚才的战或不战,而是追或不追。
方才与众人商议时,众人显然倾向于不战,而如今毋须商议,杜长就知道定是倾向于追击。
杜长虽然也有过怀疑,怀疑常山兵会不会又如同方才一般,在撤退的途中设下埋伏,再反过来与自己厮杀一阵。
但若是听任常山兵如此轻轻松松地就撤走,也是他所无法接受的情形。
杜长反复回忆了一下从此处往虎尾寨方向的道路,记得除开方才这一处拐角之后,其余的道路都相对好走,两旁也并无什么陡峭的山势,至多是一些缓坡罢了,常山兵想要如方才这般再就着山坡设下弓弩阵也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应该问题不大。
权衡再三,杜长也倾向于派人追上一阵,至少要追到虎尾山下,确认虎尾寨的情况如何。
不过,即便是要追,也要格外小心,以免又中了常山兵的圈套。
杜长问道:“断断不能轻易纵放了常山兵走,谁愿带人去追?”
“我去,我去,我帐下儿郎早就等不及了。”
在老槐谷集训的贼兵近万,先前参与红土岭等战的不过一半多人,还有近半人没有交手,如今叫得最为响亮的便是那几个没参与方才战事的贼帅。
杜长点了其中俩人,想了一想,又点了老羊头的命,说道:“汝等三人带兵追击,我带人在后压阵,莫要追得太急,看清前方,莫要着了道。”
老羊头与另两名贼帅出列答应了下来,便点了本部兵马,追着常山兵的踪迹进入了山道里。
在出发之前,杜长特意把老羊头拉到身边,小声嘱咐道:“老羊头,你素来把细,方才又与常山兵交过手,且仔细看护好彼辈,莫要有何差池。”
老羊头郑重地点点头道:“我老杨晓得。”
正在退却中的讨逆营阵中,方才指挥着石邑营兵一阵冲杀,杀得黑山贼丢盔卸甲慌忙走避的颜枚,如今却心怀忐忑地来到颜良身边。
颜枚骑着马,隔开十来步就提前下了马,趋步上前单膝跪地俯首道:“启禀将军,方才末将不请而战,特来请罪。”
颜良也跳下了马,一把把颜枚拉了起来,笑道:“伯举率兵杀敌,何罪之有啊?非但无罪,且还有功。”
颜枚道:“方才将军吩咐我一定要严守坡下,护持弓弩阵周全,并未吩咐末将主动出击,末将擅自行事,故而请责。”
颜良道:“哦,原来如此,那我问你,弓弩阵可还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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