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猛哥贴木儿?”
杨少峰咕噜一下从躺椅上翻起身来,瞧着北宫鋆道:“是不是要弄死这个傻狍子?”
旁边躺椅上的朱瞻基明显对猛哥贴木儿没什么兴趣:“不过是个蛮子,让朝鲜自行处理也就是了,咱们两个还在禁足,管他干什么?”
杨少峰眨了眨眼睛,答道:“这个蛮子吧,他跟其他的蛮子不一样。怎么说呢,就是那种很特别的那种,跟释加奴完全是两个类型的。
如果说释加奴和阿鲁台等人一样属于可以归化的蛮人,可以把他们变化大明百姓,那猛哥贴木儿就完全属于养不熟的野狗,坑死人不偿命的那种。”
“坑死人不偿命?”
朱瞻基好奇的道:“左右不过是个蛮子,再坑能坑到哪儿去?莫非比你还不是东西?”
“呸!”
杨少峰啐了一声,说道:“洪武五年,猛哥贴木儿率部众逃到阿木河,二十年的时候接受了朝鲜封他的万户官,这个没错吧?
永乐四年,这孙子在阿哈出的推荐下成了建州卫都指挥使,九年的时候侵犯庆源,结果因为怕挨揍,又跑到了凤州,这个也没错吧?
永乐十四年的时候,就是我参加会试的第二年,大明设立建州左卫,又委任这孙子专管建州左卫事宜,现在这孙子又一次率部跑路,逃回了阿木河,这个不是我栽赃陷害吧?”
“那他还不是害怕鞑靼?”
朱瞻基有些不耐烦的道:“早先你忽悠着阿鲁台去抓劳工,鞑靼人在草原上抓不到,自然就会抓女真,现在他害怕也是正常。”
杨少峰摇了摇头,说道:“锤子!阿鲁台早先是喜欢抓劳工没错,现在打从前两年开始,阿鲁台和马哈木他们就赖在边市城不走,抓劳工的生意也早就放下了,他怕什么?
再说了,李满柱为什么就能老老实实的迁移?因为阿鲁台不抓劳工了,人家自然也就不用担心鞑靼这边。
猛哥贴木儿怕的是兀者野人,这孙子他爹爱新觉罗挥厚曾经是蒙元册封的斡多里万户府万户,兼管鹰事,镇压过兀者野人,这是发生世仇。”
说完之后,杨少峰忽然反应了过来,又摸着下巴道:“不对啊,真要是这么说起来,那李满柱所部岂不是在替猛哥贴木儿这孙子背黑锅?”
朱瞻基一愣,问道:“背黑锅?”
杨少峰嗯了一声道:“咱们从阿哈出那一代开始往下捋。
永乐元年,阿哈出被册封为建州卫都指挥使,并赐名为李诚善,其麾下设置千户、百户、镇抚官等,都是由朝廷赐予诰印、冠服、钞币,阿哈出也一直在招抚女真人,皇爷爷亲征漠北的时候,阿哈出还派出了长子释加奴从军效力,因功得封建州卫都指挥佥事,并且赐名李显忠,这个没错吧?
永乐九年,释加奴又举荐了猛哥不花,猛哥不花受封毛怜卫指挥使后多次入朝贡马,从征听调,上次咱们带到倭国的效义营里,就有猛哥不花所部,记不记得?”
“然后呢?”
朱瞻基疑道:“这些跟猛哥贴木儿有什么关系?”
杨少峰猛的一拍大腿,叫道:“这他娘的关系大啦!猛哥贴木儿,猛哥不花,如果不是咱们朝堂上的那些二把刀通译把这两个人当成了兄弟,你觉得凭他一个小小的斡朵里部首领能被封为都督佥事,还让他统领建州左卫?
如果不是猛哥贴木儿和兀者野人那边有世仇,被人整得混不下去了,他能被阿哈出和释加奴招抚?
后来这孙子三番两次的在朝鲜和大明之间摇摆不定,你说朝堂上的大佬们,尤其是军府的那些杀才,他们会记恨谁?
他们又分不清楚阿哈出所属的胡里改部和猛哥贴木儿所率领的斡朵里部,在他们看来都是一样的女真人,很难说他们在宰了猛哥贴木儿的同时会不会误伤了李满柱。
胡里改部穷是穷了点儿,可是人家忠心耿耿啊,这要是因为猛哥贴木儿这孙子而被误伤了,你说人家冤不冤?”
实际上,胡里改部是真他妈冤,估计要窦娥复生才可能比胡里改部更冤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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