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人并不太喜欢呆在海底的世界，大多的时间喜欢在绿岛上闲逛，孤独的闲逛，也许这里有她太多的美丽的回忆，也许她当时就和小白龙一起，就像凌波若婉一样在绿岛上幸福快乐的生活着，可是有些幸福却嘎然而止。

每当秋天，岛上呼呼地吹起寒风。袭人又在绿岛上孤独的漫游；此时，如果犟牛在山中打猎，他们在山中不期而遇，袭人偶而便会偎在犟牛身上。透过厚厚的蛇皮外套，犟牛能依稀感受到她的气息。她有时勾住犟牛的手，有时则把手放进犟牛的外套口袋中，真冷的时候，她会紧紧地搂着犟牛发抖。不过，事实上便仅止于此。她的这些动作并没有其他的意味。

“不食五谷，吸风饮露的仙子还怕冷么？”犟牛问。

“心冷。”袭人说。

犟牛看着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的袭人，道：“我教你打枪吧。”

“你是高级动物，在山林中打枪似乎天经地义，”袭人道。“我是一条蛇，本是与动物为伍，若用枪滥杀无辜，似乎不太地道。”

“你不是会飞么？”犟牛道。“你是美丽的天使。”

“天使更不应该打枪了。”袭人道。

无语。犟牛终于无语了。

于是犟牛收起枪，把两手插进外套的口袋中，和往常一样地踱着步。由于两人步伐一致，总能走出愉快的脚步。

不过，在踏着悬叶掉得满地的路上走时，总会发出蟋蟋嗦嗦的声音。一听见这种声音，犟牛就觉得袭人很教人同情。她所要的并不是犟牛的臂膀，而是某个人的。她所要的也不是犟牛的体温，而是某个人的。犟牛觉着有些愧疚，自己不是小白龙，永远都不是小白龙；而是永永远远的犟牛，若婉的犟牛。

到了浓冬，她的眼睛彷佛比从前更透明了。那是一种教人无处藏躲的透明。常常，袭人彷佛探索些什么似的凝视着犟牛的眼时，他会觉得又寂寞又难受，一种古怪的心情。

袭人属于海底的世界，却不在海底，而是孤岛上漫游。

若婉在孤岛上并不孤单，因为她有一个温暖的家。

“如果不认识袭人还好，”犟牛在黑夜里对若婉道。

“为什么这样说呢？”若婉在黑夜里瞪大眼睛。

“认识她就有了哀愁。”犟牛道。

“这就是人生的无可奈何。”若婉道。“人生就是短暂的欢乐，永远的痛楚。”

“到底是喜剧还是悲剧？”

“正剧，”若婉翻了个身，睡下了，嘴里咕哝道。“正……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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