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姬虞姬，我杀死了那条鲨鱼。”凌波转过头问若婉，“虞兮虞兮奈若何！”

“它就是一条畜牲，谁让它追着我们咬，杀的好，它就该死。”若婉不屑道。

“不，”凌波道。“它们跟我们一样，靠吃活鱼维持生命。它不是食腐动物，也不象有些鲨鱼那样，只知道游来游去满足食欲。它是美丽而崇高的，见什么都不怕。我杀死它是为了自卫，”凌波道。“杀得也很利索。”

“嗯！”若婉道。“我怎么不觉得是韩信咬字季，我咋觉得是娜娜在追着咬我哩？”

“算了吧，”凌波哀叹道，“你怎么想象力比我还丰富，古人云女子无才便是德，你们娘们若再多读些书，可了不得了。”

“知道就好，”若婉道，“时不利兮骓不逝，虞兮虞兮莫奈何！”若婉摇头道。

“什么意思？”

“更猛烈的暴风雨还在后头呢。不要说什么力拔山兮气盖世，更不要说大风起兮云飞扬，凌波，起风了，我们快跑吧。若跑的慢了，就会被一群鲨鱼包围，那么我们的大鱼恐怕带回去也剩一条白骨了。”

“嗯！”凌波道。他不忍心再朝这死鱼看上一眼，因为它已经被咬得残缺不全了。鱼挨到袭击的时候，他感到就象自己挨到袭击一样。想当年项王军壁垓下，兵少食尽也不过如此而已，何况他对付的只是汉家的人马，此时他们对付的却是一帮饥饿的鲨鱼。他们杀死了那条咬食他们的大鱼的鲨鱼，以了项王斩杀韩信的夙愿，可是万万没想到还有更多的韩信更多的鲨鱼在后头，天知道还有多少灰鲭鲨。

光景不太好了，不可能持久的，他想。但愿这是一场梦，我根本没有钓到这条鱼，正躺在床上和我的虞姬看《老人与海》哩，窗外风和日丽云卷云舒的再喝点红酒多舒服。

不过，凌波感觉到自己的小船已经被包围了，众多鲨鱼就如众多汉军及诸侯兵已经嗅到了鲜血的腥味，恐怕已经在路上了，马上就要杀到，把我们围之数重。我们不是项王虞姬；但已经四面楚歌，凌波想。身后只有一个红衣弱女子，何以抵挡众多水底韩信？不过人不是为失败而生的，”他说道。

他想起书中那老人的狮子般的人生格言：一个人可以被毁灭，但不能给打败。不过，凌波还是很痛心，毕竟他把水底战神韩信给击杀了，多肥多好多壮的一条鱼呀，鱼肉质量一定呱呱叫，若拖回去一定能卖不少钱哩，可惜沉入大海里了，他想。

现在倒霉的时刻要来了，更多的水下韩信来了，可他连鱼叉也没有。试想项王被围困时，下马步行，还能手持短兵器与追兵交战。仅凭借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项王就杀死汉军几百人，自己负伤十多处还能坚挺；比之项王，莫说拔山，自己放假回家同父母去地里拔一会儿草都喊热，就是比之书中的打渔老人，也未必有他的韧性，何况又把鱼叉弄丢了，怎能和鲨鱼搏斗？这些登多索鲨是残忍、能干、强壮而聪明的，真的不弱于陆地上带兵的韩信，一点都不夸张。韩信点兵多多益善，想必鲨鱼亦是如此，众多鲨围上来如何是好？但是我们比它们更聪明。也许并不，他想。如果在水里，鲨鱼们或许更聪明狡猾。

“别想啦，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婉说出声来。“顺着这航线行驶，事到临头再对付吧。”

“但是我们一定要想个法子才好，”凌波道。因为我们只剩下这个了——小刀和木棒。

“不知道那了不起的鲨鱼们可会喜欢你拿木棒敲它们的脑袋？”若婉道。

“这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儿，”凌波道。“任何人都做得到，只要勇于拼搏，都能把自己的潜力发挥到极限。但是，在这种情况下，绝对不能犹豫，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赶快跑，越快越好。”

“想点开心的事儿吧，在水里你能跑过鲨鱼？”若婉道。“你不感觉被鲨鱼追堵围截很有趣么？人生难得几回博，今日就好好博他一博。”

真是坏事的娘们，当初项王可能就是这样坏在虞姬手里，项王真以为天下无敌呀？大丈夫能屈能伸，就如韩信能忍胯下之辱，才是真的汉子，凌波想。“能跑就赶快跑，跑慢了我们的大鱼真的要被它们吃光了。”凌波嚷道。

“是啊，每过一分钟，我们就离家近一步。丢了四五十斤鱼肉，不算什么，不过我们航行起来更轻快了。”若婉道。

唉！其实项王很清楚自己的遭遇，他跑不过汉军的追击，必然会四面楚歌。等我们驶进了海流的中部，会发生什么事？或许比四面楚歌更悲催的事。可是眼下一点办法也没有。

“不，有办法，”若婉说出声来。“我们可以把刀子绑在一支桨的把子上。”

“是的，”凌波眼睛一亮，于是他胳肢窝里挟着舵柄，一只脚踩住了帆脚索，就这样办了。

“凌波，加油。”若婉呐喊助威道，就如在足球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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