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自己也毫无畏惧而信心十足,凌波,难道你还不如古巴的那个打渔的老家伙么,虽然他是你心目中的第一偶像,超过歌星溜德滑,也高于魔圣祖师达魔,但你还是比他更年青,更有力气,不是吗?虽然那老家伙有很好的打渔技巧和耐力韧性,不屈不挠的精神,但他毕竟是一头老狮子,而已,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牛犊,大干一场吧,兄弟,哪怕被大鱼扯进海里也在所不惜,前进的道路上从来都不是一帆风顺风平浪静的,”他说。
“你又把它拖住了,哈哈……干的好,凌波,你是最棒的,可是你没法收回钓索。不过它马上就得打转了,兄弟。”
凌波的自言自语不知不觉中达到一个新的境界,自己都称自己是兄弟了。
凌波这时用他的左手和肩膀拽住了它,弯下身去,用右手舀水洗洗脸,两条两夜没洗脸了,一旦龙鱼真的一跃而起,来到船板上,自己惊慌失措中大喜过望中真没脸见它,没有一点心里准备不是?自己本来就不够帅,他怕这一脸本就不再鲜的小鲜肉又多了老气横秋的黑色,真的会使龙鱼恶心,弄得它呕吐在船板上就不好了。凌波擦干净了脸,他把右手在船舷外的水里洗洗,然后让它泡在这盐水里,一面注视着日出前的第一线曙光。它几乎是朝正东方走的,他想。这表明它疲乏了,随着潮流走。它马上就得打转了。那时我们才真正开始干啦。等他觉得把右手在水里泡的时间够长了,他把它拿出水来,朝它瞧着。
“情况并不坏,”他说。“疼痛对一条汉子来说,算不上什么,虽然自己算不得真正的一条汉子,索性手也并不很痛,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我要让若婉知道,这只手不仅能舞文弄墨,也能抓鱼,哪怕是一条很大的龙鱼。”
他小心地攥着钓索,使它不致嵌进新勒破的任何一道伤痕,把身子挪到小船的另一边,这样他能把左手伸进海里。
“龙鱼呀,过来我们握握手!”凌波道。
龙鱼吐了一个水泡,显然没有理会凌波的挑衅。似乎在说:“最好别调戏老娘,今日落到你手里,是死是活随你的便,如果戏弄老娘,小心我玉石俱焚,一脑袋把你的小船撞得粉碎。”
“你这头蠢鱼,与你说话简直是对牛弹琴——不,对鱼弹琴。”凌波道,“一点都不幽默,不解风情。”
龙鱼又吐了一个水泡,似乎道:“你这头蠢驴,不在家睡觉跑到大海里干什么?多少奸诈狡猾的老渔夫我都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今日却栽在你一个新手手里,真是老娘点背,命该如此。”
凌波瞥了一眼龙鱼,道:“认命就好。”
为什么我不生下来也是一条龙鱼呢?也许前生就是一条龙鱼,并且还和这条龙鱼闹出绯闻也未可知,若不如此,怎么见它如此亲切,第一眼就像在哪里见过一般,一下子就认出它是条龙鱼。他想。
也许是我自己的过错,太多情了,竟然对一条龙鱼产生了好感;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它和若婉真有一比,它就是鱼中的若婉,若婉就是佳人中的龙鱼,两者都是天生的风流俊美,倾国倾城又倾海倾大洋。
他想到这里,明白自己的头脑又不怎么清醒了,大概又“晕海”
了吧!如果再胡思乱想下去,说不定真会着魔,最后一头栽进水里喂了大鱼也未可知哩。
想起这里应该吃一点鲯鳅提提神,那家伙太甜太难吃了,正好可以刺激自己的脑神经,让自己从幻想中拉回现实中来,海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拉钓索。
凌波拿起一条鲯鳅,闻了闻又放下了,刚刚吃了一条味道鲜美得无法言喻的龙鱼,再吃一条鲯鳅,这是不可能的了,就如一条吃惯肉的狗再让它去吃屎,真的是难为它了。狗如此,人亦如此。
凌波对自己说,情愿到时候饿得头昏目眩,也不能因吃鲯鳅而恶心欲吐丧失力气。我还知道吃了胃里也搁不住,因为我的胃还在怀念龙鱼的味道。我要把它留下以防万一,直到饿得站不住为止。不过要想靠营养来增强力气,如今已经太晚了。你真蠢,他对自己说。
凌波又找了找,竟然还有一些刚才吃过的龙鱼的骨头残渣,它就在那儿,已经洗干净,就可以吃了,他就用左手把它捡起,吃起来,细细咀嚼着鱼骨,从头到尾全都吃了,真是美滋滋。于是,它又鼓起胸膛,一定要把水里的这条龙鱼逮住,太美味了。
它几乎比什么鱼都更富有营养,他想。至少能给我所需要的那种力气。我如今已经做到了我能做到的一切,他想。让这鱼打起转来,就来交锋吧。
自从他出海以来,这是第三次出太阳,这时龙鱼真的打起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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