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读魔法学校但并不虔诚，”凌波和水里龙鱼说。“但是我愿意念十遍《金刚魔经》和十遍《地藏魔经》，总不能再念十遍《玉女魔经》，那玩意还是等你上岸后让若婉给你诵经吧，她比较喜欢这本经书，龙鱼啊龙鱼，不要因为你是海花，就如娜娜般是我们魔法学校的校花而让我生怜花惜玉的爱慕之心放你一条生路吧，你虽然是龙鱼，有龙的些许基因和特性，但终归不属于龙族，更不是小龙女；说到底你还是鱼，一条美丽的鱼而已；但是作为一条鱼，美丽感性也许对鱼兄鱼第有格外的魔力吸引力外；对于一个渔夫，你的美丽的诱惑力就没那么管用了，也许我们愚夫——不，渔夫不会伤害你，那样真的太过愚蠢，而是把你捉住，卖给商人，送到海洋馆里供人参观欣赏，不是吗？那样能产生更大更广泛的影响力和社会经济价值！如果我能逮住你，美丽的富有魔力的龙鱼，我还许下心愿，”凌波把手掌放在心口，“如果逮住了你，一定善待你，我和若婉娜娜亲自送你到魔法学校的海洋馆中去。这是我们仨许下的最美的心愿。”

他熟练地念起祈祷文来。有些时候他太倦了，竟背不出祈祷文，他就念得特别快，使字句能顺口念出来。《魔法心经》要比《地藏魔经》容易念，凌波想道。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龙兄龙第鱼兄鱼第，受想行识，亦复如是。”然后他又加上了两句：“天、人、魔、龙、鱼所有众生，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万能的慈悲的魔法教主，请您祈祷快叫这龙鱼浮上来吧，我或许伤害了它；但也能救它。如果它乖乖的听话，浮上来的话，跟在我的小船走，然后上岸，我把它送到海洋馆，那里有最好的医师，给它取走嘴巴里的冰冷的铁钩，给它疗伤；如果它暂时无法进食，可以给它喝天下最有营养的营养快线，那样不仅能给它补充能量而且不会增加它的体重和脂肪，不至于肥胖；它依然能保持苗条淑女的感性好身材，依然活泼健康。如果它不听话，总想回到大海，回到龙鱼家园，回到它父亲母亲身旁，就算我砍断钓索，放它游走，那因为贪食而深深扎进它口腔里的铁钩也会要了它的小命。龙鱼虽然聪明美丽而又有智慧，可并无手脚；如若不及时取走钓钩，它就无法进食，那伤口处还会发生溃疡，不久就会连饿带病而死，就是万能慈悲的魔法教主也挽救不了它的，最终这么一个美丽的海中尤物就会无情的化作一摊海底白骨了。罢了罢了，龙鱼小姐，如果你乖乖听话，跟我回到海洋馆，把你伤养好后，再把你放回大海，回到你的父母身边，可能还不会耽搁你年底参加海底世界小姐大赛呢！愿万能慈悲的魔法教主保佑你吧。”

凌波唠唠叨叨念完了祈祷文，他不管龙鱼听不听的明白，反正自己觉得舒坦多了，心没有以前那么痛了，好受一点了；但肩膀依旧火辣辣一样地痛，因为昨晚到现在，一直在和龙鱼小姐较劲角力。由于刚才拉肚子，身体虚脱多了，不一会肚子就又拉了两次，身子骨都被拉得轻飘飘的了；于是他背靠在船头的木舷上，大口大口的喘气起来。此刻阳光很热了，尽管微风正在柔和地吹起。

“我还是把挑出在船梢的细钓丝重新装上钓饵的好，”凌波说。“如果那龙鱼打算在这里再过上一夜，我就需要再吃点东西，再说，水瓶里的水也不多了，雪茄也只剩一支了。我看这儿除了鲯鳅，也逮不到什么别的东西。但是，如果趁它新鲜的时候吃，味道不会差，只要不会拉肚子就好，就算拉肚子也要吃，多拉几次肚子就会适应了，习惯了，虽然没有沙拉酱，但还有辣条，卷在一起就能很好的享受大海中原滋原味的生鱼片了。我希望今夜有条飞鱼跳到船上来。可惜我没有灯光来引诱它。飞鱼生吃味道一定是呱呱叫的，虽然想起来就想吐，总比饿肚子好，如果再吃生鱼，绝不用把它切成小块细细咀嚼了，还是闭着眼睛大口吞咽吧，鱼腥味再浓只要过了喉咙口，吃饭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我眼下必须保存所有的精力。天啊，我当初不知道这龙鱼竟这么美这么大。可是我要把它宰了，恐怕天下的渔夫都不会这么傻这么做，”他说。“不管它的肌肉多么紧实，脂肪含量较低，属于上好的不可多得绿色健康食品，口感也一定很细腻。”

如果那条龙鱼一直不肯浮出水面，它就有吃不完的苦头了，他想。不过我要让它知道人有多少能耐，人能忍受多少磨难。

“我跟若婉说过来着，我是个不同寻常的老伴儿，”他说。“一定能尽快成熟起来，能干出一番事业来，现在是证实这话的时候了。”

他已经口头上拍着胸脯证实过上千回了，眼下他正要用事实说话，再证实一回。每一回每一句誓言都是重新开始，他这样做的时候，从来不去想过去如空头支票的甜言蜜语。

但愿它在水里睡去，这样我也能睡去，梦见狮子还有若婉，他想。为什么一到大海中打盹时梦中主要只剩下了狮子？而不见了若婉？别想你的老伴儿了，打渔的小老头儿，他对自己说。眼下且轻轻地靠着木船舷歇息，什么都不要想。它正忙碌着。你越少忙碌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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