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打听一下由江浪县调来的许年良老师去了哪个单位?”应声问。
“有介绍信吗?”
“没有。”应声答。
“他是我们念高中时的老师,我们有急事找,他是从市教育局转到你们这里的,叔叔,求求你帮帮忙。”一芳央求道。
“好吧,看你们大老远的过来,就帮这个忙。”这位叔叔翻了好一阵子,终于找到了许年良的名字说:“他去市轻工局了。”
许老师在轻工局工作,好极了。应声和一芳虽然不知道轻工局是干什么的,但一说这“局”字,就知道许老师当干部了,真为他高兴。途中问了很多人,不少人都不知道。有一个老汉说,离轻工局不远了,就在“装病桥”。问他字怎么写,可他不识字。海通话真是难懂,他俩模仿着“装病桥”的音,又问了一些人,七拐八拐才找到了老汉说的地方,哪里是“装病桥”,原来是“庄平桥”。他俩就在桥的附近寻找,可哪里有轻工局的影子。
忽见前方有一幢大楼,应该就是轻工局吧。他俩胆颤颤的来到大楼下,大门口挂着一块白底黑字的大牌子,上面写着“海通市轻工业手工业局”,这就是轻工局吗?一打听还真是这里。
他俩就到一楼的办公室寻问,人们摇摇头,说没有这个人。楼上楼下几乎问遍了,回答都是相同。应声埋怨人事局那位叔叔工作太粗心,肯定搞错了。但转念一想,教育局有人事科,轻工局也应该有吧。找到四楼,还真有个人事科。
原来,年良属落实政策的对象,自己要求改行分配到轻工系统,根据他本人的请求,经局领导同意,年良具体在哪个单位工作暂时保密。
应声分析,年良心中放不下秀珍,想通过这种办法与世隔绝,唉,现在哪来的世外桃园呢?
越是这样想,应声想找到年良的心就越迫切。他蓦然想起,年良在猫匾地摊与秀珍邂逅相遇痛苦回校,应声陪了他一宿,年良迷迷糊糊睡着了,嘴里念道掌印巷十八号。这个地方应该与年良、秀珍有关,他肯定会经常去的或者就住在那里。
掌印巷这个名字乍听起来会联想到人的手掌印,但是它的本意并不如此简单。在清乾隆年间,海通城的每一个执掌官印的官员上任时,都要经过这条巷子,于是人们就赋有象征意义的称这里为掌印巷。
一见掌印巷十八号,应声和一芳就急着推门进了天井。朝南的正屋与东西厢房及靠巷子的围墙形成了一个四合院。
应声敲门,从东厢房出来个白发苍苍满脸皱褶的老太太说:“家的没得盐”。应声不解,老太太指指正屋和西厢房又摇摇手说:“两家都没得盐。”这才知道,海通话把“人”读成“盐”。
老太太说,她一直住在这个地方,记得秀珍和年良四五岁光景吧,两家先后搬进院子,成了邻居。沈家住正屋,许家住西厢房。两个孩子形影不离,后来定下终身。年良在上海读书,秀珍照顾得了痨病的未过门的婆婆。秀珍父母工作忙,多在宿舍住,很少回来,平时院子里只有三人。有一天深夜,年良娘吐血生命垂危,老太太一起帮忙,秀珍背着他娘去医院,把血吐了秀珍衣服上都是,还终于抢救过来了。两家出事后,房管所把房子全部收回安排了别的人。年良总是忘不了秀珍,他虽然不住这里了,但还经常来打听秀珍的下落。有的时候傻乎乎的在天井里一坐就是半天。也难怪,这个天井有他俩很多欢乐的记忆啊!
“两个孩子也帮了我大忙,那年他俩都在复习考大学。可我老伴在任港医院去世了,我无亲无故实在没有办法,他俩借来板车,和我一起把老伴拉到小石桥火化了。我好想他们,秀珍离开了就没有回来过,现在年良也不来了,他们是怕想起伤心事啊。”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