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都在四处寻找，结果，他们翻遍了基地，也没有发现可以逃生的工具。基地最初的设计者做得很绝，在基地启动自毁程序的同时，几首备用的小型潜艇也全都自动报废了，不给留在基地内的人留下任何逃生的希望。

基地之内的爆炸越来越频繁，随着爆炸声不断传来，基地里面的温度也越来越高。被困在基地里面的人实在难以忍受这高温，都浸泡在基地入口通道的海水池里苟延自己的生命。

随着控制系统的自毁，空气系统也早已停止运转，二十分钟之后，所有的人都开始感到气闷，头晕，那些基地工作人员中，许多体质差的人都已经晕厥过去了。

和其他人相比，申寒的情况要好一些，他的身体强悍，只是感到一些轻微的不舒服，无论是高温还是气闷，暂时对他还没有其他的妨碍。

不过，对现在的申寒来说，身体的痛苦始终是次要的，憋在心底的问题得不到解答，才是他最难以接受的。

“队长，你说，这场战争搞成现在这样，我是不是最大的罪人？”对于三公子的指责，申寒虽然表面不在意，内心深处，却也一直感到愧疚不已，他自己也觉得，从某一方面来说，三公子说的其实没有错，如果不是自己误打误撞，战争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失控，人类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面临真正的生存危机。

“哎，申寒，你还真的相信他的话啊？你被他的狡辩带歪了，知道吗？”程志明勉强笑了笑：“这个世界，最可怕的，不是失控的超级天使，而是人类难以满足的欲~*望。你们说的那个超级天使，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一个天使，人类既然可以创造第一个超级天使，只要愿意，也可以创造出第二个超级天使，甚至能够创造出比它更厉害的超级天使，所以，别看现在的战争很恐怖，如果那个超级天使真的像你们说的那样，完全脱离了人类的控制，没有了进步和升级的可能，它的失败，不过是早晚的事。”

“可是，第五航母编队的牺牲，却还是因为我才造成的。”申寒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一想起第五航母编队全军覆灭的事情，他就感到自责，如果不是因为他，那些战友的牺牲，是完全可以避免的。

当局者迷，旁观者明，程志明看了看陷入自责中的申寒，继续开导他：“申寒，战争时期，牺牲在所难免的事情，不是第五编队，也会是其他的军队。你试想一下，如果那台超级天使被有心人在幕后控制，对人类来说，损失就更大了，我们不仅要战胜一个不断进步的超级天使，还要战胜超级天使背后的利益集团！申寒，你说，是战胜一个固步自封的敌人容易，还是战胜两个狡猾的敌人更容易？再进一步，如果超级天使背后的利益集团在这一次战争中获得了最后的胜利，掌握了人类社会的命脉，在他们难以满足的欲~*望之下，一定会对人类现在比较完善的社会制度进行灾难性的破坏，到那个时候，对整个人类来说，后果就更加严重了。申寒，不要再自责了，如果事情真的如你所说，你不但没有任何过失，反而对整个人类社会有着很大的功劳……”

程志明看着自己最喜爱的部下，看着申寒在面对死亡的时候依然忧心着人类的生存，不由得感叹：“人类啊，真的是搞不明白，为什么有的人已经拥有了巨额的财富，却依然是欲壑难填，为什么有的人一身清贫，却还是甘愿奉献？”

“队长，都这个时候了，咱们快要不行了，我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要不然，我死都闭不上眼。”在队长的解释和安慰下，申寒终于不再因为三公子的指责感到愧疚，但是，还有一个问题一直压在他的心底，让他难以释怀。

“你问吧。”程志明靠在申寒身上，已经有气无力了。

“你为什么要跟着吕家，跟着这个三公子？”其实，申寒想问程志明，为什么要出卖自己，只是，申寒想了想，都是快死的人了，他也不希望自己的队长更加难堪，就换了一个角度。

“哎，我就知道你要问这个，其实，你不问，我也是要说的，这件事憋在心里，被自己的兄弟误会一辈子，我也很难受。”程志明苦笑了一声：“呵呵……其实，原因很简单。我有一个侄子，我弟弟的孩子，就是那个龙飞，在你离开天龙后的第二年，他年轻气盛，在家乡和人打架，不小心误伤了人命。对方是一个很有权势的家族，放出话来，一定要龙飞死，我的父母受不了这个打击，都住了院。我当时很着急，走投无路，就是在这个时候，吕家的人主动找上了我，要帮我解决这个问题，条件就是，我必须为他们服务二十年。当时，我想着用我二十年的时间，换回侄子的一条命，更能换回父母的健康和心愿，也算值了，所以，就答应了他们的条件。呵呵……”程志明说到这里，无力地笑了笑：“没想到啊，到了最后，这件事居然会牵连到你，而且，龙飞最后也还是没能保住，哎……申寒，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死在这里的那些弟兄们，我不奢望你和他们能够原谅我，只是，能将这件事讲出来，我心里也好受多了。”

“哎……”听了队长的话，申寒也是一声长叹，他就知道，队长一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没想到果然如此。

喘了几口气，程志明艰难的扭了扭头，看着申寒：“申寒，我也有一个问题，你能告诉我吗？几年不见，你怎么变成这样子的？你现在真的是好厉害呀，简直就是超人，强悍的能力太让人羡慕了，你能说一下吗？”

“一言难尽啊！”马上就要死了，申寒也没有隐瞒，大致的解释了自己这两年的遭遇，让程志明大为惊叹。

“事情就是这样，你看，有什么好羡慕的，我现在其实已经算不上真正的人类了，用以前的话说，我其实就是一个妖怪！呵呵……其实，认真想一想，死了也好，要是不死，战争结束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们既然知道了我有这种能力，肯定是要拿我当小白鼠做研究的，我早已受够了那样的生活，如果再发生那样的事情，我的境遇一样不乐观。到时候啊，反*抗也是一死，不反*抗，也还是一死，还不如现在就死在这里，一了百了的好。只是，我实在是有点对不起卡琳娜了，我欺骗了她，骗了她的人，还骗了她的感情，哎……队长，你见过卡琳娜吗？她真的是一个很单纯的女~*人，连我这样的老实人都能欺骗她！队长，队长……”发现程志明一直没有回应自己，申寒扭头看向程志明，这才发现，靠在自己肩上的程志明早已闭上了眼睛，停止了呼吸。

这个时候，基地里面的温度已经非常高了，申寒估计，怎么着也要有五六十度了。站起来看了一下，基地里的所有人，除了他自己还活着，其他人早已死亡了，程志明应该是最后一个停止呼吸的。

活动了一下~*有点麻木的身子，想了想，申寒找到一艘已经报废的小型潜艇，将程志明的遗体和猎鹰小队队员的遗体都放了进去，犹豫了一下，申寒又回到大厅，找到贾苏的遗体，扛了出来，一并放进了那艘报废的小型潜艇。

“好了，这些战友虽然客死他乡，好歹也算是能有一个坟墓了。哎，尔今死去侬收葬，未卜侬身何日葬！没想到，我一个大男~*人，居然也有这样的伤心境遇，今天我为你们送葬，过一会儿谁给我送葬？还是我自己给自己准备吧……”想到这里，申寒又找到一个小潜艇，自己躺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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