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柴燃烧,劈啪作响,油脂滴落滋滋作响。
哑巴傻笑着,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一坛酒,眨巴着眼睛朝四周瞄了一圈,悄悄塞给胡硕!
“哑巴叔你哪儿来的酒!”胡硕噗嗤一下子乐了。
哑巴贼眉鼠眼的模样透着精明,生怕被人看到似的,与平时傻呵呵的模样判若两人。难怪屠户伯伯总说,哑巴叔在看见肉的时候,一点也不傻!
“哑巴爷是说,凡事别想那么多,闷头向前就是了!老先生不也经常教导二爷,说什么车到山前必有路吗?小的相信二爷洪福齐天,说不定马上就有转机呢!”
巡山犬趴在边上劝慰道,胡硕只允许他在哑巴面前开口。他一脸献媚,秃了毛的尾巴摇的呼呼响。很难想象,他一张狗脸,能有如此丰富的表情。
胡硕点点头,这话说的也在理。
巡山犬这家伙刚开始还不是惧怕屠户么,现在整个寨子没有他不敢去的地方,尤其喜欢趴在老儒生院子里。每次胡硕去先生家里识文断字,巡山犬都会跟着,甚至学习的精神头比他还要高涨。
“我还没喝过酒呢!”抱着酒坛,胡硕犹豫了,他这个年纪是不能喝酒的,这一点老瞎子和老儒生是严令禁止。
啊巴啊巴——
“对啊,哑巴叔又不会说出去!”胡硕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眼睛里的坚持多了几分动摇。他十分羡慕山鬼喝酒时的飒爽英姿,却一直没有机会尝试。
酒可是这里的稀缺品,黍酒都是从庙市上购买的。他送给山鬼的酒,就是用一些山精妖物敬献的物品换的,毕竟不是所有的山精鬼魅都会送老山参和灵草,一些对他无用被他换成了酒。
他又去山里摘了些野果子,跟马寡妇学酿果子酒。他那小屋子了还有十几坛,都是留给山鬼姐姐的,他自己却没喝过。
啊巴啊巴——
哑巴催促,眼睛却直勾勾盯着,火上金黄油亮的烤肉,哈喇子比巡山犬流的还多。
“我就尝一点,应该不要紧!”胡硕终于说服了自己。拍开坛口的泥封,一股浓郁的酒香飘出,带着些许黍子的香气。
他没敢多喝,就喝了小口,咂咂嘴“嗯,有点辣!”
黍酒入口,微微辛辣,冰冷的酒水顺着喉咙划过,那一丝冰冷瞬间化为火焰,一直燃烧进肚子。胡硕顿时觉得,浑身暖洋洋的!
“感觉还不错,再来一口!”
“嗯,好暖啊!”
没一会,胡硕的小脸就红得跟猴屁股似的。
他眼睛眯起,说话声音也比平时高了很多,忍不住打个酒嗝,满嘴酒气:“熟了,开吃!”
说完,先行扯下一根肥腻的鸾鸡腿递给哑巴,自己再扯下一只,烫的龇牙咧嘴。那只山兔整个扔给了巡山犬,两人一狗,吃的满嘴流油,小胡硕还时不时的抱起酒坛子小饮一口。
最后,胡硕喝了小半坛酒,醉眼迷离的打着酒嗝,一头扑在茅草屋的草堆里,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赤阳高照,哑巴早不知跑哪里去,巡山犬也不见踪影。
“头好疼”!胡硕揉了揉昏沉的脑袋,眯着眼看去,寨子口似乎很热闹,不少人都聚集在那里。
“这酒味道还行,就是头有点昏!”胡硕咕哝着走出茅屋。
他俯身捧起一把雪,揉了揉脸,顿时感觉精神了好多。晃晃悠悠朝着寨门走去,发现哑巴和巡山犬都在那,甚至不怎么出门的石匠都在,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汪汪——”
巡山犬第一个发现了他,欢快的叫唤着凑了过来,秃了毛的尾巴呼呼的甩。
“哑巴爷爷,石匠叔,屠户伯伯你们怎么都围在这,发生了什么事嘛?”胡硕因为个子太小,根本看不到寨子口的情况,不由开口问道。
最后还是老儒生转身,叹气道:“这金凤王朝新帝登基,连赦三年。今年是第四年,这是今年第一批被流放的囚徒。简单说,咱们寨子里来新人了!”
“囚徒?流放?新人?”
胡硕架不住心里的好奇,麻利的爬到寨子口的石头上,向远处眺望。
果然,山脚下一群手持刀兵,身着鱼鳞铠甲的军士,押解着一群衣衫褴褛的人缓缓向寨子走来。
这些人年纪相差很大,小到与他差不多年纪的稚童,大到头发花白的耄耋老者。
这些人只穿着单薄的衣衫,冻得面色发紫,赤裸的手脚捆着冰冷的铁链。他们神色麻木,即便冻得浑身发抖,也不叫喊,一步步走在雪地里,留下一串沾染血迹的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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