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一切准备就绪,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
京兆尹府衙门灯火通明。
学子们有序地站在公堂前围观,距离太远无法观看现场的学子们则席地而坐,静待前头传回消息。
被传上公堂的孟经环顾四周,有种莫名的寒意涌上心头。
怎么会有这么多考生站在公堂外看他热闹?
而眼前主座旁边的那个英俊男子,他是见过的。
在扬州城那日,和沈府的人一同出现的男子。
他身上那尊贵轩昂的气度,让人无端生出渺小如尘埃的念头。
他是什么人?
就在怔忡间,忽听‘啪’的一声惊堂木响起。
“堂下可是被告孟经?”
孟经吓得腿一软跪了下去:“小生正是孟经。”
邹世高嘴角抽了抽。
按大庆国律例,身为贡生的孟经在公堂上本无需跪他。
但既然跪了,他也懒得提醒孟经,遂继续道:“孟经,本官且问你,你在今年会试考取功名为何?”
孟经抬起头:“小生考了第三名。”
此时,站在公堂外的考生们嘀嘀咕咕地讨论起来。
孟经听不清大家念叨的话题,只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一时心中慌乱。
该不会他在放榜这日去睡了画舫歌姬的事情被大家知道了吧?
这莫名有些丢脸啊。
皇上知道了会不会一怒之下夺了他的功名?
惶惶然中就听得邹世高继续说道:“孟经,本官且问你,你这贡士第三可是实至名归?”
秦泽和秦旭坐在邹世高下首旁听,如今都听出来邹世高正在引导孟经做供。
秦旭轻轻地咳了一声,想提醒孟经小心应对。
哪知孟经又不知晓秦旭的身份,根本没留意秦旭示意的眼神。
他略有慌张地回应邹世高:“小生自然是、是的。”
“既然是,那就证明给大家看看。”邹世高声音沉稳又威严,让人不自觉就会顺着他的要求做。
“大人,”孟经此时有些迷糊,“您说的证明是指?”
邹世高看了眼堂外的学子们,捋着胡须道:“就将你会试是策论的答案背写一遍,让众学子看看你是否实至名归。”
秦泽心中暗叫一声好。
原告罗启状告孟经作弊,唯一的证据就是孟经找他代笔。
而考卷下落不明,为了证明此事,只有孟经自行将策论的答案再写一遍才能作为证据。
若坦言将罗启的状告让孟经知晓,他随意写下一份策论的答案的话,这桩案子就根本无法真正得到审判。
是以邹世高才想办法诱导孟经自己写策论的答案。
公堂外的学子们虽并不明白邹世高的真正用意,但却很是配合地起哄起来。
秦泽睃了一眼邹世高,见他胸有成竹的模样,心想怕是早已安排人和堂外的学子们通过气。
唯独秦旭一脸怒色。
若然孟经真的将考卷再写一份,程奇正之事便彻底不可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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