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中,一盏盏琉璃灯亮了起来。
赵舞阳平静地捋开衣袖,“给你看看你心爱的母后,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她的肌肤非常白,所以一道道伤痕格外醒目。
元旭愣住。
赵舞阳笑容嘲讽,“除了手臂,后背、腿部也全是伤,你想看吗?”
元旭嗫嚅,“母后必定知道了下毒的真相,所以才打你……阳阳,这事是咱们不对在先,母后她……她没有错。”
赵舞阳冷眼,“我的男人,就应该不分对错站在我这边。”
元旭抱着被褥,有点儿慌,“阳阳——”
“我不想听你解释。”
赵舞阳套上外裳,寒着小脸离开了书房。
元旭惆怅。
书房静寂,他望向地面。
药碗破碎,雪白的瓷片尖锐又寒凉,折射出灯火的微光。
残留的褐色药汁,仍旧散发出清苦的药香。
刺激着他的嗅觉,像是一把尖刀扎进他的心脏,反复搅动皮肉,疼得他几近麻木。
他捂住心口。
生来就是嫡长子,却从未得到过嫡长子该有的疼爱。
父皇对他特别严苛,稍有过错动辄打骂。
母后待他淡漠疏离,疼爱的永远是他的弟弟元敏。
臣子们与其说是敬重他,不如说是对他敬而远之。
宫人们敷衍他,从小到大,他连一个交心的玩伴都没有。
他天资迟钝,努力想树立自己爱民如子、温雅如玉的形象,却总是接二连三地闹出笑话,除了百姓相信他,长安城的权贵都知道那只是他笨拙的伪装。
可他们明明知道他本性蠢钝,却仍旧配合他演戏,在所有场合给他该有的敬重和恭维。
所有人都戴着面具跟他相处,唯有一个赵舞阳,虽然凶狠毒辣,却难得真心。
他以为他可以温暖赵舞阳的心,让她喜欢上他,可她连个笑脸都不想给他,她甚至喝避孕药,拒绝和他生孩子……
男人捂住额头,声音寂寥,“赵舞阳,你就不能试着喜欢我吗?你要的,我有的,我都愿意给你,就不能试着喜欢我吗?”
回答他的,是寂寥的灯火,落寞的月光。
他自嘲般低笑出声,“世上没有人爱我……没有人。”
……
翌日清晨。
苏酒梳洗过后去了摘星台。
她在那里有一座调香室,设施齐全,分门别类锁在屉子里香药更是多达千种。
白露看着她忙碌,“半日偷闲储备的香丸已经很多了,娘娘还要再做一些吗?”
“不做香丸,想做几罐药。”苏酒认真地碾碎药材,“太子妃昨夜受了伤,我想帮她。”
白露把茶点放在她手边,“娘娘真是心善。”
苏酒抿嘴一笑,“因为她值得我付出。”
忙了两个时辰,她擦了擦额头细汗,满意地看着案台上的三只小药罐。
她让白露亲自把药罐送去太子府,白露前脚出门,后脚霜降捧着请帖过来,笑道:“慕容姑娘得封太子侧妃,慕容大将军特意写了请帖,邀请主子和娘娘去他们的城郊山庄吃酒庆祝。”
苏酒净过手,接了请帖翻看,宴会日期定在后日。
她随口问起:“请了哪些人?”
“奴婢估摸着,该是和太子亲近的朝臣们。娘娘后日可要赴宴?如果赴宴,奴婢去给您准备衣裙珠钗。”
苏酒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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