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长恭是高长恭,高家是高家,这两者或许有所交织,但高长恭背后站着的是诸葛宛陵,那个……就连士族们都无法压制的人。
荆吴建立起来之前,在他们眼里的诸葛宛陵只不过是个江湖帮派头子,纵然手里有几分力量,值得被士族争取,但终究只是一介布衣。
而高长恭则是高家的头号纨绔,最大的喜好是四处游历,欣赏各地风土人情。
但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就是这两个人,当他们联合起来的时候,竟然能够建立起这样的不世之功。
“孙大人。”高长恭走到红灯笼下,红艳的光芒一下子映上了他的白衣,像是一片怎么也擦拭不掉的血迹,这让孙既安立即联想到今日的军演,那战马的嘶鸣与兵刃交接时的喊杀声似乎还在耳畔徘徊。
他心中莫名一紧,高长恭是如何成为荆吴大将军大司马的,他这个当年的参与者自然十分清楚。
当年吴国四分五裂,唐国冷眼旁观,顺便派人悄然介入,挑起各个小国之间的争斗,借此来削弱他们的力量。
这么做的目的很明显,等到吴国内部的力量在不断的内乱之中消耗干净,距离荆吴最近的唐国也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以“平乱保民”的名义南下,占据这片天赐之土。
所以在得知吴国的士族竟然联合起来建立荆吴的时候,唐国才会那般气急败坏,想要直接派军南下攻打荆吴。
但有了高长恭领着八千青州鬼骑横扫唐国境内之后,荆吴的根基也算是稳固了下来,唐国也只能捏着鼻子把这件事情认了下来。
“孙青今日在军演之中的表现可谓出类拔萃,军中即将有这样一位年轻将领,我怎么能不来?”高长恭微微笑着道。
孙既安脸上表情一变,竟露出几分受宠若惊的神色,拱手道:“这是哪里话,犬子尚且年轻,许多事情全凭一人好恶,不顾大局。等他入军之后,还得大将军多多提携。”
他指的是孙青今日在军演之中弃军旗而去追逐阿布的举动,说这话,无疑是在试探高长恭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对孙青有所芥蒂。
高长恭耸了耸肩:“年少轻狂,没什么稀奇,若少年就如老人一般瞻前顾后,那就无趣了。”想了想,他又道:“想想当年我也是个浪荡子,没少被父亲骂……”
“高老爷子现在必然是以大将军为傲的。”孙既安放心下来,抿嘴轻笑。
军中不比孙家,如今的荆吴军,可以说是高长恭一人的天下,既然高长恭这么说,孙青的将来也就有了保障。
“孙大人这可就说错了,我现在还是最让父亲厌烦的那一个。”高长恭爽朗一笑,“没能跟孙大人结成亲家,并非我对孙家有什么偏见,只是情之一字,实在难说得很。”
孙既安先是愣了愣,然后同样跟着大笑起来,有关于高家“催婚”的事情,他本就是其中主导者之一,虽然也十分希望自家能与高长恭结成姻亲,不过也知道有些事情强求不来,而且孙钟后来对这亲事表示了反对,他也没放在心上。
“那我可得好好听听大将军的这个情字了。”
从公事谈到了私事上,原本两人的一些隔阂也就如冰雪般消融了,虽然说两人之间的笑容难说是十成的真诚,可他们相互扶持着进了孙府的大门,看起来就像是多年的老友一般,寻常人根本无从分辨这两人其实是分属不同阵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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