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桂其实在“援剿”闯贼的战场上,没有立下过什么功劳。他今天能够坐拥明朝最精华的数万军马,成为明朝名义上实力最为强劲的一支军阀势力,完全是依靠阴谋诡计和卑鄙的偷袭,一次接着一次地对友军、对同僚背后捅刀子。
他在怀来宴会上谋杀了孙传庭、高杰和李成栋,在白沟河的战场上出卖了李辅明,又在获鹿大战以后追斩了自己的老朋友高第。
吴三桂在背后对友军捅出的每一刀,流下的鲜血,都为他的义王王爵增添了更为摧残和夺目的光辉。
北京一会以后,吴三桂又迅速看清楚了大清政权内部权力斗争的格局风向,明智地选择了抱紧多尔衮的大腿,不久便带兵跟随多尔衮前往大同,准备彻底“剿洗”盘踞在西北、中原和湖广的闯贼余孽。
“肥马大刀尚未酬,皇恩空浴几春秋。斗瓢倾尽醉余梦,踏破尼堪四百州。”
多尔衮重新念了一遍孟乔芳写下的诗句,正当孟乔芳准备迎接主子的恩奖时,却不料多尔衮骤然冷着脸道:
“你虽然入了旗,做了镶红旗的梅勒额真,但并非满洲人,不宜用尼堪之语。此诗用字甚为不雅,可命人将壁上的尼堪二字凿去。”
孟乔芳心中一凉,赶紧解释说:“是奴才愚钝慌张,未仔细虑及这等细节。奴才马上就命人凿去题壁诗文。”
多尔衮又说:“不必,只凿去尼堪二字即可。这样,你将诗文凿改为‘斗瓢倾尽醉余梦,踏破汉儿四百州’吧,尼堪为满洲人所用称呼,你虽为旗人,亦不得妄自使用。”
多尔衮的这盆冷水浇得孟乔芳额头上径直滴下冷汗,就连一旁的吴三桂都被多尔衮这种自视甚高又冷峻严酷的行事作风所震撼。
吴三桂勉强笑道:“此是小事,闯贼尚盘踞关陕,辅政王预计何日出兵击灭此股余孽?”
多尔衮哼了一声,将双手背在身后,慢慢走出华严寺的大雄宝殿,一边走一边说:
“西北远在天末,声教未通,居然敢于抗拒王师。满洲大兵精强,威声赫濯,闯孽连战连败又无隙可乘,内变自生,人心解体,大约是不久了。”
孟乔芳也赶紧说道:“奴才观曹贼罗汝才、闯孽袁宗第等大逆不道,荼毒生灵。现在看来恐怕是天殄穷凶,要使其自戕溃败。”
吴三桂不知道多尔衮为何这样有把握,但他听着多尔衮和孟乔芳两人的对话,又隐隐约约猜到多尔衮这一句“内变自生,人心解体”的猜测,恐怕不仅仅是一种没有真凭实据的纯粹猜度而已。
“本藩尚无恢复寸土之功,一切但凭辅政王决策。白沟河一役,本藩兵马已为闯孽杀伤甚众,获鹿大战,即便满洲精兵尚且折损许多,况且本藩兵马不比满洲兵精悍强劲,又为闯孽击杀万余。兵力有限,现今如何渡河,还要看辅政王决心怎样作战。”
吴三桂不愧是明朝这些边军将领里面,唯一一个能够保存实力到今天,地位不降反升,实力不弱反增的人物。
他果然将兵马当成自己的私产,将兵马当成自己立身的根本,甚至在多尔衮的面前,还不忘了保存实力。
多尔衮则冷漠地回答:“孤自有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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