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镇大兵调转锋头,数万人的部队突然撤围而走,正在猛攻南水门的金声桓也把水师撤回围城大营。当时白旺正提着刀去找违令调兵的贺锦算账,突然听闻官兵撤围,众人全都面面向觎。
过了一会儿白旺才反应了过来,惊喜道:“必是节帅抄击得手!”
可是实际上的形势却没有白旺预料的那么乐观,左良玉提前发现了北面伏兵的行踪。左军大幅度调整战线,面北而阵,近二万人的雄厚兵力完全展开,于随州城北面的地平线上,形成一道浩浩荡荡的波浪,向李来亨拍击而去。
最先发现左镇动向的是张皮绠亲兵标部下的一名部总,他的任务本来是带着几十名骑兵向南活动,侦查随州的围城战局。却没想到在鹰子山南麓不远处,突然被一队近千人的左军发现,闯军这支骑兵队伍且战且退,但还是被迫陷入重围之中,该队部总率部奋力拼杀,击杀近百人后才溃围而出。
他带回来的消息,几乎让李来亨颅内缺血、双眼一黑:“左良玉怎么会发现我们的踪迹!?”
张皮绠也很紧张,他抓住该名部总的手反复确认着战况的细节,一再反问遭遇到的官兵是否只是一支散开打粮的偏师?
“将军!老子可以拿两颗卵子来担保,那一定是左狗贼的主力!他妈的近千人先锋队伍,光骑兵就有三百多人,我还看到有大炮,哪个没卵子的玩意儿会这样打粮?”
李来亨被方以仁扶住,勉强维持住了情绪。可顾君恩就要慌乱得多了,这次用兵的大略出自他手,现在出了纰漏,万一军败,责任大部分都要担在他的身上!
顾君恩本来就是一个没有什么仪态形象的狂生,此时干脆冲到那名部总面前,瞪大了眼睛质疑道:
“你们只有几十骑,遇到近千先锋,又有骑兵又有大炮,你怎么杀的出来?不要空口狂言!”
顾君恩对亲兵标战斗力的质疑,让张皮绠皱起了眉头,年轻的小将军忍不住反驳说:
“顾先生,亲兵标骑兵全都是节帅亲自训练,非一般部队可比。王杂毛又是我手底下最骁勇的猛将,以王杂毛的本领,从千人之众里突围而出不是难事。顾先生不要以己度人!”
先前一段时间,李来亨强制要求各部队的主要将官都去随营学堂讲课。而张皮绠年纪最轻,他肚子里本来就没什么货,如何讲课?可是李来亨硬要轰他上架,张皮绠只好急就章地连夜找方以仁求救,火急火燎地背了很多兵书内容,现在说起话来也不再像过去那样活像个毛躁孩子。
李来亨听到“王杂毛”的名号,眼睛一亮,挥手制止了顾君恩,让他不要再乱讲话:“王杂毛?你就是王得仁?我听皮绠讲过你,听说你在攻打安陆时三出三入,杀了一个守备和一个游击?”
王得仁①虽然也是闯军老资格、陕北老兄弟,但他原本是白旺的部下,并非李来亨的嫡系,第一次同节帅面对面讲话,不免心中紧张。
“是……是我。节、节、节帅竟然知道小的姓名……这,这如何是好。”
李来亨对王得仁的名字有点印象,更不相信这种关键时候自己的亲兵标中会有人撒谎。何况突围而出的不止王得仁一人,还有另外几十名亲兵,如果所有人都在撒谎,他李来亨治的又是一个什么军?
“你做的很好。”
李来亨先夸奖了王得仁一句,他看王得仁身上衣甲残破,便吩咐亲兵将自己备用的铠甲取来,给王得仁换上。王得仁本质上还是一个以“莽”为主的人,他对李来亨的信任感激涕零,声音哽咽道:
“大帅如此待我,我,我一定为大帅多杀几个敌人!”
“哈哈哈,很好很好,我们马上就要面临一场大战,还需要你多担一些责任。”李来亨的笑声冲淡了紧张的气氛,他又顺便调侃郝摇旗道,“摇旗,这个王杂毛身手不比你差啊,但人家心思可比你质朴多了,不像你整天就想着吃吃喝喝。”
郝摇旗嘿嘿笑了两声,说:“我和王杂毛也认识,这小子好运气,今天在节帅面前这么表现一番,将来前程无量。”
李来亨点着头哼了一声,王得仁的勇武十分过人,不过名声是远远没有郝摇旗那么大。郝摇旗这个人还不光是勇猛,他最厉害的地方是临阵组织骑兵的冲阵能力极强,这种人才称得上骑兵将领,而非突骑、斗将。
“王杂毛,交给你一个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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