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兄欲在朝廷山穷水尽之时拉天子一把,但其后再想置身事外则未免太想当然了。”
“然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朱家天子尽失民心人望,气数已尽,而大兄偏又威望高隆,那我郑家要夺天下岂不是事半功倍?”
总之,郑鸿逵是站在陈鼎、施富这一边的。主张郑芝龙领兵北上拿鞑子唰拨声望。
郑芝龙长吁了一口气。
把心中对洪承畴的厌恶感给押下去,想点正大光明的,比如说松山城内的万多官兵,那都是他不能视而不见的,是不是?
还是先前的道理,往日没机会伸手的时候,那也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坐视不管了。但现在有了这个机会,而且似是很有必要,那就不能再推脱了。
这眼看就是崇祯十五年了。崇祯皇帝在燕京城内的龙椅宝座会越来越烫屁股了,这个时候他跳出来显露一下自己的肌肉也是可以的。
至少内部是没威胁的。
他穿越的时间越久,对明末的认知越深,就对眼下的局势有越深刻的认知。
明廷对地方的控制早就失去了。崇祯帝很豪爽的把九千岁的脑袋给砍掉了,然后却又与无能的东林党翻脸,他对江南膏腴之地的掌控力就每况愈下了。
到了现在,松锦大败之后,如郑芝龙这般的实力派,只要不打出造反的旗号,那是可以活的相对肆意一些的。
看明廷对松锦大战的处置,南逃的六总兵,被打入大牢的只有势力损失最重,也是罪魁祸首的王朴。余下几人,唐通、马科、白广恩、李辅明和吴三桂都只是贬秩,充为事官。
实则是毛的损失都没有。
而吴三桂更因为自身实力的缘故和在关宁军中的影响而被加了提督关外兵马职衔。是不是很可笑?
打了大败仗后反而高升了。
当然,现在的王朴也还没被砍头,只是被打入了大牢。何时能够砍头,还有待商榷。郑芝龙听到吴三桂不仅没受罚,还被加了提督职衔后,心中就好一阵儿的笑。
亏得他当初还想着在闽地默默种田三年,那真是高看了如今的大明朝了,也太低看了“自己”了。
但他那时候也没能想的太深,直到现在,他真的是要调整自己的思路了。现在他扬一扬声名也没甚大不了的。只要不造反,也没必要像往日那般狗在闽地,当富家翁,做守家犬!
拿定主意了的郑芝龙,动作是雷厉风行的。
既然要年后行船北上,他这时候也就着手组建队伍了。风向的缘故,加之战斗区域在近海,他手中的几艘盖伦船是全不能带的,只能用配着硬帆和吃水浅的乌尾船和鸟船。
当然还要配几艘老闸船,这是运输船队。再有是几艘蜈蚣船,这就是巡逻队,也是于近海江河水战的利器。
蜈蚣船就是葡萄牙战船,别看有一个很中国的名字,但这并不能改变它是葡萄牙战船的事实。只是因其船舶属于轻快型帆船,船体狭长,两舷有槽极多,俯视形如蜈蚣,故被叫做“蜈蚣船”。
这种船只能配小炮,但速度快,非常快。底尖面阔,两傍列楫数十,其行如飞,而无倾覆之患。除狂风怒号外,有无顺逆风向皆可行矣。而若是能顺流鼓拽,一日何尝不数百里哉。
郑芝龙手下也有如此的战船,都被布置在安平港口和厦门,属于近海战船,往日里根本不被他重视。
而此次北上关外,郑芝龙却觉得自己很需要一支随时监视鞑虏岸上举措的警哨。而且他还准备着带船队沿辽河、大小凌河逆流而上。那难道自然用得着蜈蚣船。
一艘艘的船只汇聚到安平城,家大业大的郑芝龙麾下有足够多的各类船只供他挑选。五十艘鸟船和乌尾船所组成的主力船队,外加十艘老闸船,十艘蜈蚣船。腊月之前便已经悉数聚集。
同时,一支人数只有千五百人的队伍也被海船运抵到了安平。他们就是半年来从多批抵台的难民流民中选出的壮勇者。
郑芝龙拿出了这段时间里兵器局打造的铠甲,当然不可能是板甲,时间太短了,少数技术高超的大匠固然能用精铁打造出板甲,但对于士兵,全身板甲就也太过奢侈了。
反倒是札甲,技术成熟,有了风力/水力催动的锻锤,铁片打制不仅质地强出许多,更简单快捷许多,整体上将盔甲的造价大大拉低。
郑芝龙为这一千五百人准备了坚厚的铁盔、铁铠及两臂、裙围、铁鞋等项,可利箭穿而不入。又制铁面,只露眼耳口鼻。
如果有第二个‘见多识广’的穿越者在,他一定会叫出‘铁人军’三字来。
没错,郑芝龙依照的就是历史上郑成功的铁人军编整的眼下队伍。就连基本的编队都照抄了来,其兵三人一伍,一兵执团牌蔽两人、一兵斫马、一兵砍人!
伍之上为棚,每棚甲兵十人,从兵十人;棚之上为排,下属五棚;排之上为队,一样下属五队。
也就是一棚甲兵十人,一排甲兵五十人,一队甲兵二百五十人。
而队之上的营,则下属五队,甲兵一千二百五十人。另余二百五十人为预备队!
名号——铁人营。为郑芝龙黑番兵和挺身队【日本武士】之外的又一支陆地亲卫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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