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看来,那安氏生得一张丰丽的脸,眉宽眼大、前庭饱满,从面相上来说,似乎是个心地宽宏之人。
反观宁氏,俏生生一张瓜子脸,粉面桃腮、弯眉秀目,尖尖的下颌尤惹人怜,瞧来像是个心思重的。
然而,果真如此么?
向采青的眸光在她二人身上打了个来回,一脸地思量。
也就在这个当儿,她忽有所感,猛地看向一旁。
方才有人在打量她!
虽只有短短一息,可是,那种正被人暗中窥视的感觉,却让她出了半身的冷汗。
她已经许久不曾这样了。
上一回有此感觉,还是去外皇城递消息的时候,而自从离了宫,这一切便像也已离她远去。
而此刻,她却突然又有了种仍旧身处六宫的错觉。
强按下心头的惶然,向采青幅度极小地四下观察着。
风很大,那锦帘被吹得时常翻卷起来,现出了廊下听用的一众丫鬟仆妇。
那窥视之感,应该正来自于这群人。
此时,又一阵西风掠过,檐下的灯笼微微晃动,连带着那灯影与满地乌鸦鸦的人影亦随之变幻,鬼影一般。
向采青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可诡异的是,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却也就此消失了,仿似方才那一息并不曾发生。
看错了么?
向采青反复扫视着廊下,渐渐的地,唇边浮起了冷意。
这宁萱堂,似乎也并不那么安宁。
此时,堂上众人已然挑妥了衣料,朱氏命人将之送去各房,女眷们陪着朱氏吃了会儿茶,闲话了几句,方才散去。
这平白多出来的一场戏,直唱得朱氏心力交瘁。
不过,她还是强打起精神,叫进向采青,悄语道:“妈妈方才都瞧过了,且说说你有什么法子罢。”
若非向妈妈献计,她也不会把人都叫过来。
向采青闻言,连连向她使眼色,以口型比出“隔墙有耳”四字来,复又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道:“回王妃的话,奴婢觉着,县主今年的冬衣还是照着江南那一带的花样子做着更好些。”
朱氏居然并未现出惊色来,唯目中飞快划过一丝惧意,强笑着道:“既是如此,那就依妈妈的话便是。”
向采青的心突地一跳。
朱氏知道!
宁萱堂掺着沙子的事,朱氏分明知道,却又出于某种令她惧怕的因由,并不敢放手去查,更不敢把人清除,只能佯作不知。
身为王府主母,朱氏竟也有怕的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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