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淑妃喃喃自语,又沉吟了两息,终是颔首:“那就这样吧。”
这已是目今最好的法子,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快去快回。”她向红药挥了挥手。
红药屈膝应是,转身便飞跑了出去。
眼瞧着那娇小的背影消失在洞口,淑妃不由叹了一口气。
如今,只能把宝押在这小宫女身上了。
见她愁眉不展,康寿薇知其还在担心,遂上前劝道:“娘娘安心,这法子比奴婢那法子好了太多。奴婢虽不会扎花儿,帮着缝一缝还是成的,两个人手脚快些,花不了多少功夫。”
淑妃“嗯”了一声,耳听得洞外脚步声轻细,很快便被夜风扫去。
“这孩子……还会回来么?”她低声问,眉间隐有忧色。
“只要她没笨到家,就一定会回来。”康寿薇淡声回道,神色泰然。
这种时候若还想着脱身,那就太笨了。
两方面都挑明了身份,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红药但凡敢跑,不必淑妃出手,康寿薇随便一句话,就能断了她的活路。
再一个,淑妃娘娘是何等身份?
想那顾红药也不过是个管库兼跑腿儿的,如今有了这向上爬的机会,若不进反退,那就真是个傻子了。
淑妃闻言,心下稍安。
她这也是关心则乱,此刻被康寿薇一言提醒,自是明白了过来。
诚如康寿薇猜测的那样,红药根本没有逃跑的打算。
离开密林后,略辨了辨方向,她便抄近路去往南织堂。
这一刻,她越发感谢前世的湘妃。
正因有了湘妃,红药才会在西苑住了那么些年,对西苑各处了若指掌,否则,今夜困局,怕是难解。
捺下心中诸般杂念,红药一路飞跑着穿出密林,三转两绕,很快便到了南织堂。
今晚的南织堂,果然看守松懈,只一名老妪值宿,宫正司的人一个不在。
康寿薇给红药的那锭银子,派上了大用场。
那银锭足有二两重,老妪一年也未必挣得了这么多,又见红药腰牌俱全,自是开门放人。
红药用最快的速度在南织堂搜罗了一圈,将一应用物找齐,尽数塞进袖笼,便又匆匆离开。
临出院门时,她抬头看了看天色。
云层稀薄,被西风拂作一片片丝絮,如水月华铺泻而下,楼台亭阁似铺了一层银纱。
她的心情亦如这月色,剔透而又欢快,步履亦比来时轻松了好些。
只消真叫把淑妃这尊大佛给打发走,这夜宴怕也就要结束了,到时候她自回她的小库房,再不掺乎这些烂事儿。
自南织堂转东,绕过一条短径,正要拐进那条近道儿时,红药身后忽地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便是一声断喝:“什么人?”
“哗啷”,铿锵剑鸣伴着男子低沉的语声,斫碎漫天月华。
红药心头巨震,脚步亦停了下来,整颗心都缩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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