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卯明却故意露出一副怂样儿,道:“老胡啊,认了吧......这年头儿的年轻人,可是不如我们那一代了。一个个目无尊长、狂妄无边,我又怎能降得住?”
“你降不住,那就让我来!”胡不归闻言,不由狠狠灌了一口猫尿,唾骂道:“呸!我们吃过的盐,比他们吃过的饭都多!”
“那个没爹的货,就根本不知......这论资排辈,可不是没有道理的。若人人如那小崽子一样乱来,天下岂非都乱了套!”
汪卯明诱了半天,就等这句话了。闻言当下一拍胡不归的大腿,道:“老胡说得对啊,教训他是为他好!只是不知......你打算从哪里下手?”
“啊?......”
胡不归一下有些傻眼:老汪,你说吃就端啊?我是看那小子不顺眼,可也没想好怎么对付他呀......
然而,汪卯明这里早就准备充足,又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岔开了话题:“老胡,据我所知,这衙前街上的生意,都有给你的孝敬吧?”
涉及自己的灰色收入,胡不归一下警觉起来,冷面道:“老汪,你这话什么意思?”
“莫多心,我这不是在替你出主意嘛。”汪卯明赶紧安抚,随后又阴冷地言道:“可你却不知,何瑾这小子非但在衙门里风生水起,在街面上也跟沈家合作了一门儿生意。”
“只不过,他的这门儿火坑生意,可没向你打过半点招呼......这分明就是,没把你放在眼里呀!”
“什么!那火炕的生意,是那小崽子弄出来的?”
胡不归这下彻底炸了:衙门里的事儿,也就丢些脸面,不少一块肉的。可火炕这生意,却是大笔的银钱收入......
断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这仇可就大了去了!
一时间,胡不归气急败坏、直眉怒目:“这狗崽子,老子决饶不了他!不,沈家那小浪蹄子,竟找了何瑾那小白脸儿,想绕过这做生意的规矩,老子先去收拾了她!”
说罢,懒得再同汪卯明废话,胡不归一起身就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汪卯明则悠悠付了酒饭钱,忽然间心情大好,再也不觉得愁闷了:哼,小子,我现在是对付不了你,但却能恶心死你!
跟我斗,你还嫩了些!
......
这个时候,何瑾当然不知道酒楼的一幕。此时的他,正一脸悲愤地举着锋利的斧头,大吼一声:“给我破!”
话音落下,锋利的斧刃破开木头的纹理,登时裂成了两半儿。可同时,他也手脚发软,腿肚子抽筋,快要眼冒金星了。
“娘,这些柴火够烧几个晚上了吧?......”看着面前半人高劈好的柴火堆,何瑾抹了抹额上的汗,委屈地问道:“你该让儿子吃饭了吧?”
坐在炕头儿上纳鞋垫儿的崔氏,瞅都没瞅那柴火堆,开口就道:“还早着呢,再劈一些出来。”
这一下,何瑾就炸了:“娘,我还是个孩子啊!.......”
一看这小子又犯浑,崔氏也放下鞋垫、抄起笤帚疙瘩就过来了:“孩子,你是个孩子,你还要不要脸!......老娘这个年岁,都怀上你了。”
“还,还有昨晚,你一人就吃了两碗的红烧肉、三个大馒头外加一盆汤,吃的比成年壮汉都多,还有脸说你是个孩子!”
何瑾这下就有些崩溃了:不说前世十八岁成人的规定,就说明代也是十五岁才成丁好不?难道你结婚早,就能抹灭我是个孩子的事实吗?
还有,青春发育期的男孩子,吃得多一些才能长高个儿......前世父母都高兴坏了,你怎么还打人呢?
然而,讲道理是根本行不通的,老娘揍儿子向来也是不需要理由的。
可怜的何瑾只能捂着头,可怜兮兮地求饶道:“娘,娘我错了......我现在都是衙门里的青衫典吏了,领导着刑房十几号书办白役呢。爹当年也就是这水平,你就不能给我点面子吗?”
“面子?......”老娘冷笑,又是一狂风暴雨式的笤帚疙瘩:“你就是以后真当上了贪官儿,我也是贪官儿他娘!”
这一下,何瑾想不跑都不行了——真的,再晚一些,面子就不重要了,命才重要!
可刚准备拔腿,就听院门儿外响起一声清脆的声音:“何官人在家吗?”
“在!”何瑾一听月儿的呼喊,登时喜出望外。
然而,推开门的沈秀儿,看到这孟母教子的一幕。当即都不加掩饰地面色一喜,默默地就又退了出去:“何婶儿,我这里没什么事儿,你先继续揍着,我晚点儿谈也是可以的......”
今天除夕了,祝福大家在明天新的一年里,收获满满、心想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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