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那啪啪的打板声,何瑾不由撕心裂肺的嚎叫起来:老天爷,你给我个力大无穷的福利有啥用,换个能挨打耐揍的技能行不行?......
不大一会儿,十大板打完了。俩皂隶用块门板,要把何瑾抬出班房送回家。
穿过那些书吏白役群时,人人都看见何瑾被打得满腚是血,雪白的吏衫都打破了,一条条血布条,触目惊心。
然而,就是这一会儿,何瑾还忽然一抬头,虚弱地说道:“别抬回家,小人的卷宗还未整理完毕。司刑大人说今日整理不完,明日还要继续来领板子.......”
说着,他便头一歪,就此晕倒了过去。
然而,这话一传入众人耳中,众书吏不由纷纷摇头,气愤道:“汪卯明还是不是人!”
“就是,太过分了!何令史多好的人,不看佛面也要看僧面,太不像话了!”
“实在看不下去了,我们明天求求大人,把这小子调到我们房吧。否则,迟早要被汪卯明给整死啊.......”
汪卯明此时当然也在人群中,气得脸色阴沉无比。他哪能猜不出,这就是何瑾故意的!可问题是,他能解释、解释得清吗?
就在他气得七窍生烟的时候,有人便在他耳边高声讽刺了起来:“哟......汪司刑也在啊,这是怕打得不够狠,得亲眼过来看看才甘心吧?”
“我,我......他,他办事不利,我不过晓以惩戒。”
“呵呵,谁知道呢。反正你是司吏,他是书办,还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些开口的人,不是衙门的老人儿,就是其他房的典吏,根本不鸟汪卯明。
“你,你们懂什么,这是我刑房的事儿!.......”汪卯明狼狈不堪,但还是一副高冷傲慢的劲儿,就是不肯低头,气哼哼地走了。
身后不少人望着他的背影,都齐齐地呸了一口!
而到了食堂后,汪卯明又忽然发现,往常坐一块儿吃饭的书吏们,今天都不肯跟他坐一桌儿了......
同一时刻,食堂后两院儿的知州书房中,姚璟正一筷子没一筷子地,夹着眼前的水晶膀蹄。
知州大老爷当然不会跟吏员白役挤食堂,他的小灶儿可比食堂丰盛多了。然而,望着这一桌子的美味佳肴,他却有些食不知味。
随后,房门被人推开了。
陈铭走进来看到这一桌子菜,径直先夹了一筷子塞入口中:“唔......这蹄髈晶莹透烂,肥而不腻,清爽适口。大老爷,你怎么不吃?”
这些时日,陈铭先是献了笼络人心之计,又带着沈秀儿给姚璟送来了政绩和实惠。姚璟的器重自然是一日多过一日,两人的关系也逐渐亲厚。以至于他跟姚璟一同用饭,都已很亲热随意。
“先生,严秀才忧妻心切,衙门却上下无人。眼见本官就要在士林中,背上庸碌无能的名声,我又如何吃得下?......”
陈铭闻言,却淡定异常,又夹了一筷子糖醋鱼后,才慢悠悠地说道:“大老爷,谁说我们衙门里没人了?”
“先生,你这是有章程了?”姚璟闻言不由一喜,直接将筷子都放下了。
陈铭又微微一笑,道:“衙门负责缉凶破案的,就有快班和刑房五十余人。大老爷不用,又怎么知他们不行?”
“先生又在说笑了。”一听又是这等稳妥没创意的法子,姚璟不由蹙眉道:“本官初来乍到,尚无威信,下面胥吏又奸猾如油,怎生支使得动?”
陈铭这才嘿嘿一笑,跟何瑾一样奸诈狡猾:“不是......还有个经制吏的位子吗?”
姚璟闻弦歌而知雅意,顿时双眼一亮:“先生的意思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不错!大老爷只要发下话来,那些捕快、书办、白役怎生还能坐得住?而且此计大老爷行得堂堂正正,谁又能说出什么来?”
“届时,只要案子一破,严秀才还不得乖乖回来向大老爷认错?”顿了一顿,陈铭才又郑重地说道:“而且,老夫观刑房里何瑾那小子,就很有两下子!”
“哦?.......何瑾?”姚璟双眼一眯,回忆起来了:“就是那位写得一笔好字、子承父业的少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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