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话!”方氏蹙眉,“谁不知道,三年前你公婆就已是病入膏肓,怕他们病逝,耽误了五郎的前程,这才急匆匆赶着他赴考,在你们家,五郎只知道读书,家里上上下下,还不是你操持,公婆病重,你侍奉汤药,尽心尽力,济仁堂的季大名医都说,你公婆活不过三日,你却愣是让你公婆多活了半年,当年谁不说他们老两口有福气,能找了你这个贤惠孝顺的好媳妇,你那时可还怀着身孕,陈家二老走时,都是笑着的,你给他们披麻戴孝,该做的都得齐全,五郎只有感激你,哪能怪你!”
秦亚茹轻叹:“只可惜,爹娘没见到五郎最后一面,终究是遗憾。”
上辈子她就不懂诉说委屈,明明是陈文岳为了赶考,连病重的爹娘都不顾,到最后却被说是她没照顾好陈家二老。
陈文岳居然想给她添上这等足以让人下地狱的罪名。
幸亏村中明眼人多,族长也和秦家颇有渊源,这才让陈五郎有了几分顾忌,要不然,怕不只是从妻变成妾那般简单了。
方氏也是长叹,心里其实觉得陈五郎为了赶考,扔下病重的爹娘,怀孕的妻子,实在是不地道,可毕竟是敬重读书人,也希望陈家能出一个读书人,好光耀门楣,便不多言,只道:“正好,过一阵子你六叔要去开封看你堂姐,顺便帮你找找五郎,要是能见到他,也好给你捎个信儿。”
秦亚茹一怔,含笑应了。
也好,若是能提前知道陈五郎的消息,她也不至于过于被动,上辈子陈五郎已经和柔蓝郡主成了亲,她却毫不知情,还迷迷糊糊地就跟着他派来接自己的人去了开封,结果到了开封,才知自家官人已经停妻再娶,可她一弱女子,在旁人的地盘上又能如何,想不妥协都不行。
和方氏又说了几句闲话,秦亚茹还得再走几家,便告辞离开。
已经是五月,天很热了,村子里还好,依山傍水,太阳也不算酷烈,不过大郎这几日到有些上火。
秦亚茹又去了几家,把粽子送完,正好王嫂子家的小厮驾车去给徐哥送鞋帽,据说是徐哥今儿为了抓贼,竟把鞋帽掉河里弄湿,又舍不得在外面买,这才捎信回家让自己娘子送去。她想了想,干脆顺路去抓些下火的药材,让大郎喝上两副。
武当县不大,药铺也只有两家,一家是济仁堂,是百年老店,在整个武当县都是极有名望,不过近些年,季神医年纪大了,眼花耳聋,手脚也不利索,不能给人治病,他的长子早夭,只剩下一个次子,还是武当县有名的浮浪子,终日游手好闲,家传本事完全没学会,季仁堂也渐渐没落,到让另外一个郝家药铺后来居上,挤兑的生意都几乎做不下去。
秦亚茹还是习惯去济仁堂,以前秦家还没有破败时,家里人有个头疼脑热,都是季神医给开方子抓药,季神医与她关系也好,完全是把她当小辈儿看待。
王家那小厮把车停在季仁堂门前,替秦亚茹打开车门,忍不住咕哝了句:“季神医现在不诊病,这里新来的那个齐大夫医术着实不行,娘子要抓药,还不如去郝家。”
秦亚茹摇摇头,“不过是抓副下火的药,哪里都一样。”和小厮约定好,他办完事再来季仁堂接自己,给了他一串钱喝茶用,才送走了喜气洋洋的小厮。
一扭头,却见季仁堂大门洞开,乱成一团,好几个小伙计脸色惨白地从屋里连滚带爬地奔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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