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人早已仓皇退去,留下满地的狼藉和还在冒着浓烟的营地,燕守敬见这情形却是得意之极,自己打马冲在前头,手中长剑挥舞大叫道,
“都随朕追击辽军!能生擒耶律也者,朕重赏黄金千两!”
言语间很有一派意气风发之态,身后一众军士闻听立时高声大喝跟着冲了下去,司徒南苦笑一声看了一眼身旁的燕岐晟,
“长青,我自小也是习文练武,上得沙场也未曾怕过谁,只这一回可真怕保不住他的性命!”
燕岐晟端坐在花里斑的背上,目光坚毅,
“此一役只许胜不许败,怎么也要保他性命,若是他一死,军心溃散,大同失守,辽人长驱直入中原,大宁便危矣!”
语罢,却是也跟着苦笑了一声,想起出征时,爹爹还让他瞅着机会把燕守敬弄死,却没想到战事至此,自己竟还要拼死保他性命!
真是世事难料!
两人低语几声立时拍马跟着追了上去。
大宁军队追出了城,却说那辽兵一退便是十几里,待得耶律也追上大队之后,立时叱喝着手下众将,
“约束兵士,聚拢人手!”
下头众将立时四散奔去寻找自己的手下,大声叱喝着还要乱跑的众兵士,有那还闷头狂奔的被人快马追上,一鞭子抽在脑袋上,
“啊!”
奔跑的兵士惨叫一声抱着脑袋滚落马下,这厢领头之人策马狂奔遇上乱跑的手下便用马鞭,用刀背抽打,如此这般待到天色大亮之时,总算是让四处乱跑的辽兵放缓了脚步,渐渐镇定了下来。
耶律也见这局面得了控制,便令众将将大军聚拢过来,清点人数之后,却是破口大骂,
“真是一群没用的废物!”
原来这几十万大军,经了这一夜不辩东南西北的狂奔之后,竟是只剩下四十万人,要知晓连场的血战下来,战损也不超十五万,这一逃竟比攻城之战损失还要多!
下头有人上来问道,
“陛下,如今只剩下近四十万人,应如何应对?”
耶律也端坐马上,却是敛眉沉思一番,突然仰天长笑起来,
“哈哈哈!大宁人果然有几分真本事,朕戎马数十年,却是无一回被人弄得如此狼狈,不过……”
他低下头缓缓抽刀,环顾周遭众人,
“不过我大辽男儿岂是被人吓大的,朕还有四十万雄兵,四十万铮铮男儿,手中有刀,胸有热血,怎可如何仓皇而退!”
说着将手中的刀一挥,
“来人啦!”
下头立时有人出列,
“陛下!”
“清点粮草,都堆积起来!”
当下立时有人把抢救出来的粮草,全数的收集到了一块巨大的空地之上,耶律也在众人环顾之中一手拿着火把,两腿一夹马腹,便缓缓向中间走去。
耶律也高举火把,策马在人圈之中绕着那一堆粮草奔走,冲着众人高声叫道,
“朕与诸部首领,聚七十万大军南下征宁,如今不过稍有阻碍,便生退却之心,此乃是懦夫之举……”
说话间一人一马已到了高高堆起的粮草之前,手中火把往前一送,
“呼!”
那干燥的粮草遇火立时助燃,火苗子在众人注视之中,不过眨眼便高高窜上了半空之中,耶律也哈哈大笑道,
“今日朕便学学汉家古人,来一个背水而战,一把火焚光粮草,你们若是还能提得起刀,便随朕杀回大同去,不破大同,誓不回转!”
众辽兵此时间立时高举手中佩刀,高声怪叫起来,
“不破大同,誓不回转!”
“不破大同,誓不回转!”
耶律也这一手倒也是真厉害,心知经此一溃败,辽军中各部必也暗中存了退逃之心思,前头已逃走了十几万人,若是再有逃走的,便只剩下自己的死忠嫡系攻大同了。
耶律也又不是傻子,将自己的精兵去攻那城高池深的大同城,攻下来是元气大伤,攻不下来……那自己回到上京,这辽皇的宝座也是坐不稳了。
他不甘心,明明手中七十万人马,挟汹汹之势而来,经连番血战,非是我儿郎不用命,非是我耶律也不通军事,不过一时疏忽便落得无功而返,若是就此回去,只怕十年八年也别想再南下攻宁了!
他也是个果决之人,索性一把火将带来的粮草烧了个干干净净,这乃是破釜沉舟一举,将各部族与自己绑在了一处。
要知晓,从此地回归部族,路途遥远,若是没有粮草不必大宁派出军队追击,他们自己也会在半路之上饥饿而死。
众部族见耶律也有此一举,虽是暗中咬牙却也是无可奈何,只得高举长刀大声呼喝,
“不破大同,誓不回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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