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岐晟一听却是拍桌大笑,
“没想到瞧着表哥一派斯文的样儿,倒还能干出这偷香窃玉之事来!”
燕韫淓咳嗽一声瞪了他一眼,
“男儿家顶天立地,敢爱亦要敢恨,若是真喜欢便舍了这一身去父母面前求去,那能做出这种事儿来,你让女儿家以后如何做人?”
虽说现时大宁朝民生开化,但这类事儿总归是女儿家吃亏,这做男子的自也应维护人名节才是!
燕岐晟倒是没有想到那般深,只是好笑自家表兄那斯文样儿却原来是装出来的,燕韫淓又道,
“现下这桩婚事于二皇子也是好事,那李文昌是国子监祭酒,素来刚正不阿,铮铮铁骨,在士林也是颇有威望,想当年官家退避临安之时,李文昌挡在御驾前大哭,而被御着侍卫硬驾到了南退的马车之上,李文昌一路破口大骂,直呼昏君误国愧对先帝,燕瞻恨他恨得咬牙切齿,却是碍于他在士林中的名望,半点不敢动他,到了临安还要亲自去寻老先生下马……”
燕岐晟听了奇道,
“这位李老先生竟是如此厉害?”
燕韫淓叹道,
“燕瞻那时要走却是半分口风也未露,辽兵大军尚在百里之外,人人都当他要率军迎敌,前一日他还在殿上调兵遣将,言道要御驾亲征,当晚入夜后却有御前带刀侍卫逐府召人,待到第二日天大亮时,燕瞻已是裹挟着心腹大臣及诸位皇亲家眷远遁几十里之外了……”
燕岐晟听得连连冷笑,
“他这手瞒天过海倒是十分聪明!”
燕韫淓道,
“现下想来他亦是早有预谋,先是料定宗室诸人会反对,早在头十日便调了我等出京,那时为父远去了巴蜀巡视产业,只留你与你母亲被他裹挟着退到了临安,待到我星夜兼程回来时,开封已被破又被你大姨母守了下来,我后头又追去临安却是没有顾上你大姨母……”
说起前事自是唏嘘不已,那时节燕瞻杀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万万没人想到他会临阵脱逃,满朝上下自是震惊不已,乱了方寸,即是皇帝都跑了下头人自也是全数跟着逃跑,只李文昌等有数的几位老臣,挡在道上破口大骂,却那知正中燕瞻下怀,装做大怒命了御前侍卫绑了人扔到马车之上,一路跑到了临安。
这一来百姓如何得知真相,只当这些名满天下的大儒们也跟着皇帝一同跑了,倒是生生替燕瞻担了不少骂名……
燕岐晟那时还小,自是不复记忆,念头却在当下,
“若是表哥娶了李老先生女儿,便是与那夏氏一族对立,只怕以后的处境更要艰难了!”
燕韫淓点头道,
“我儿所言有理,依为父瞧那二皇子只怕也是不甘被夏氏摆布,才有此一策……夏后必也是心里明白,日后二皇子的处境自是艰难,不过……一来为父在宫中也有人手,二来崔家在宫中也有暗桩,必能护他一二的……”
燕岐晟听了摇头,
“这些不过是摆在台面下的,若是明来明往的手段,表哥想防也是防不住的!”
燕韫淓点头,
“确是如此,明面上那些便只能靠二皇子自己了,但只要熬过成亲之后,能开府出宫自是能好一些的!”
……
父子两人在书房说话直深夜,燕岐晟回转蕙弥屿又去瞧了穆红鸾,见她侧卧向里头发遮了半边脸,伸手拂了头发又去摸了摸她的额头,并未发热燕岐晟这才放心回去睡了。
穆红鸾休养了三日,便又将前头断的事儿捡起来,她每日里忙碌着倒是将心头那点子纷乱的事儿抛到了脑后。
只这一日后头有婆子前来禀报,
“少夫人,宫里来了人说是要宣夫人进宫去……”
穆红鸾闻言眉头一挑,
回到临安这些时候,夏氏在这家中倒如隐形之人一般,便是前头公爹带了他们进宫,也未曾提及夏氏,现下那宫中的皇后倒是想起来她了。
都是夏氏女儿,皇后要召夏氏进宫自也是常理之中,想了想便吩咐那婆子道,
“即是如此便将人带到细柳泊去……”
那婆子应声去,穆红鸾端坐在这处却是想起一事,前头杨大强所说之事,她事忙又生了一场病竟是都忘记了!
依着杨大强所说这事倒是不难明白,前头她也心里有些疑惑,长青他们少有出府,一出府便被人虏了去,不是早被人盯上了又是甚么?
只是后头燕氏父子审问了许久,也没有问出银子买凶之人,这事儿倒成了一桩悬案,现下看来这主使之人只怕与夏氏有关,又或是本就是夏氏所为。
至于因由嘛,穆红鸾却是冷冷一笑,
“这府里只长青一个,若是长青有了不测,自己那公爹若是不想让蒲国公府绝后,必是要想法子再生一个儿子的……夏氏如今是正妻,要生儿子不找她还找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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