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张翠山和殷梨亭就带着两个身材高大,面容坚毅的尼姑为首的峨嵋弟子进来,鲜于通原也不认识众人,只认得为首一个尼姑是静虚师太,还有一个站在一边的肤色雪白、长挑身材的美貌女郎就是纪晓芙,她见殷梨亭瞪眼看她就低头弄着衣角。
峨嵋众人见武当来了许多客人就先呈上礼单,而后由宋远桥给他们一一介绍各派首脑。
鲜于通运了功早听得他们说话,才知道和静虚站在一起的身材最高的尼姑是静玄师太,她们身后五个师弟妹中还有两个两个是尼姑叫静照、静伽,与纪晓芙站在一起的是贝锦仪,剩下还有个三十来岁的男弟子连个名字也未说,可见峨嵋派现在女人当家,男弟子都是地位极低了。
各路宾客络绎而至,转眼已是正午。紫霄宫中也无预备,哪能开甚么筵席?火工道人只能每人送一大碗白米饭,饭上铺些青菜豆腐。
武当六弟子连声道歉,但众人却无心管饭菜滋味,只是一面扒饭,一面不停的向厅门外张望,似乎在等甚么人。
鲜于通知道他们都在等少林寺的三位神僧了,而且他们也就是等少林到了才好发难,他却不管这些,端着饭碗就坐到张真人旁边,边吃边和张三丰说着他对道藏的见解。
张三丰本就不是个讲究繁文缛节的人,自然也不会在意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鲜于通有前世记忆中那无数教授用前人智慧炒冷饭的知识,所以说起道藏见解也颇为新奇,让张三丰觉得华山掌门人还真是有趣,更有见解,所以也多说了几句,身上道袍前襟和胡须然不免掉了几粒饭粒。
鲜于通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张三丰,自然不管多少人在看,就是和张三丰热热乎乎的说话,他和张三丰两人也看对方是个真性情,所以心中又多了几分好感。
武当六侠都看出了来的许多门派都暗藏凶器,除了峨嵋派,大家恐怕都是为了谢逊下落而来,但是张翠山决计不会出卖朋友,所以就私下商量,打算以虎爪绝户手一人控制住一派的高人,俞莲舟武功最高就选了崆峒五老中年纪最高的一老关能,张翠山知道自己武功应该不是何太冲的对手,所以选了昆仑派道人西华子,宋远桥等人则选了其他门派的老年前辈,只是因华山看着像是真贺寿,便未纳入选择。
大厅上众宾客用罢便饭,火工道人收拾了碗筷。张松溪朗声说道:“诸位前辈,各位朋友,今日家师百岁寿诞,承众位光降,敝派上下尽感荣宠,只是招待简慢之极,还请原谅。家师原要邀请各位同赴武昌黄鹤楼共谋一醉,今日不恭之处,那时再行补谢。敝师弟张翠山远离十载,今日方归,他这十年来的遭遇经历,还未及详行禀明师长。再说今日是家师大喜的日子,倘若谈论武林中的恩怨斗杀,未免不详,各位远道前来祝寿的一番好意,也变成存心来寻事生非了。各位难得前来武当,便由在下陪同,赴山前山后赏玩风景如何?”
他这番话先将众人的口堵住了,声明在先,今日乃寿诞吉朔,倘若有人提起谢逊和龙门镖局之事,便是存心和武当派为敌。
这些人连袂上山,除了峨嵋派和华山派之外,都是不惜一战,以求逼问出金毛狮王谢逊的下落,但武当派威名赫赫,无人敢单独与其结下梁子。倘若数百人一涌而上,那自是无所顾忌,可是要谁挺身而出,先行发难,却是谁都不想作这冤大头。
众人面面相觑,僵持了片刻。昆仑派的西华子站起身来,大声道:“张四侠,你不用把话说在头里。我们明人不作暗事,打开天窗说亮话,此番上山,一来是跟张真人祝寿,二来正是要打听一下谢逊那恶贼的下落。”
莫声谷憋了半天气,这时再也难忍,冷笑道:“好啊,原来如此,怪不得,怪不得!”
西华子睁大双目,问道:“甚么怪不得?”
莫声谷道:“在下先前听说各位来到武当,是来给家师拜寿,但见各位身上暗藏兵刃,心下好生奇怪,难道大家带了宝刀宝剑,来送给家师作寿礼么?这时候方才明白,送的竟是这样一份寿礼。”
西华子一拍身子,跟着解开道袍,大声道:“莫七侠瞧清楚些,小小年纪,莫要含血喷人。我们身上谁暗藏兵刃来着。”
莫声谷冷笑道:“很好,果然没有。”说完伸出两指,轻轻在身旁的两人腰带上一扯。他出手快极,这么一扯,已将两人的衣带拉断,但听得呛啷、呛啷接连两声响过,两柄短刀掉在地下,青光闪闪,耀眼生花。
这一来,众人脸色均是大变。西华子大声道:“不错,张五侠若是不肯告知谢逊的下落,那么抡刀动剑,也说不得了。”
张松溪正要大呼“啊哟”为号,六人以虎爪绝户手先发制人,忽然门外传来一声:“阿弥陀佛!”这声佛号清清楚楚的传进众人耳鼓,又清又亮,似是从远处传来,但听来又像发自身旁。
张三丰坐在椅子上动也未动,笑道:“原来是少林派空闻禅师到了,快快迎接。”
门外那声音接口道:“少林寺住持空闻,率同师弟空智、空性,暨门下弟子,恭祝张真人千秋长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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