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这边,一大早老爷子在去皇宫参加寿宴前就吩咐过小包子,下午给府里的长辈们磕头。小包子的嘴像含了个核桃,口齿不清地问,“为什么呀?我们村里只有长辈们祝寿的时候才会给他磕头。”
林老爷子也不能马上讲他的身世,这毕竟得让他的生母跟他讲他才更容易接受些。就说,“你认了他们当长辈,府里就没有人敢欺负你了。具体的情况等明天你娘亲来府里会同你讲清楚。他们都是太爷爷的家人,也是你的长辈,磕个头也是应该的。”
小包子听了觉得也是这个理儿,太爷爷的家人,又的确是长辈,磕个头就磕个头吧。
老爷子走后,小包子便带着两条瘸腿狗去了二春的房间。二春已经醒了,他躺在床上不能动,春桃正在给他喂药。
小包子等他喝完药就拿出两块玫瑰酥心糖,一块喂进二春的嘴里,一块塞进他手里,说,“这是玫瑰酥心糖,太爷爷说是宫里御厨做的。”
二春边吃着糖边哭着说,“念哥儿,我想我娘,我想回家。”
小包子帮二春擦了眼泪说,“我昨天就跟太爷爷提了想去找我娘和你娘,可太爷爷没同意。他说明天我娘和你娘就会来府里接咱们,就一天的功夫,就再等等吧。”
“念哥儿,我觉得京城一点都不好,这院子虽然比乡下的看好,却没有咱乡下敞得开,人也忒坏。”二春瘪着嘴说。
春桃正在帮二春擦着糊了汤药的嘴,佯装生气说道,“京城的人都坏呀?小没良心的,我照顾了你这么久,还得了句这个话。哼,以后不给你喂饭了,看饿不死你。”
二春赶紧说,“不是都坏了,春桃姐姐、春杏姐姐还有林进叔叔、林出叔叔都不坏,其他的很多人都坏。反正,是一大半人坏,一小半人好。这里没有我们西河村好,我们那里的人不会动不动就打人的。”
“对,咱们乡下的人要淳朴得多。等明天我娘把蛋糕做完了,咱们就赶快回家。这里我也是一刻钟都不想呆了。”小包子也点头说。
一会儿,二春又睡了过去,小包子就在床边看着他。晌午饭都是在这里吃的。
午睡刚起来,春杏就说主子们都在福临院等着了,老侯爷让他去认亲磕头。其实小包子一点都不想去,但看在太爷爷的面子上,他也只有忍了。
春杏把一套湖蓝色衣裳找出来给他穿上,又把头发梳好,才牵着他出去。路上,嘱咐着该怎么行礼、怎么说话。
太后寿宴结束后,林家有资格参加寿宴的人都回来了。片刻后,所有林家主子都被通知去了老夫人的福临院。林老爷子、老夫人坐上座,儿子、儿媳、孙子、孙媳及没成亲的儿孙们都依次坐下,等着传说中的人来认亲。
一会儿,便看见丫环春杏牵着一个脸肿得像猪头的男孩子走了进来,只见他变了形的脸上又青又紫,上嘴唇肿得发亮,眼睛只剩一条缝。
这就是老太爷和二老爷、三老爷嘴里面那个机灵俊俏、才高八斗的神童?不说主子们觉得有些言过其辞,连婆子丫环们都觉得这模样即使没受伤也不会俊俏到那里去。
小包子进去,看见太爷爷和一位老太太坐在首位,还有十几位男女坐在他们的下首。丫环把蒲团放在老爷了和老太太面前,小包子就跪上去,含糊不清地说,“林念见过太爷爷、太奶奶。”说完就磕了三个头。由于腿和腰都有些痛,小包子的动作迟缓,又不协调,说话嘴里还像含了个核桃。
本来春杏教他要自称重孙的,可他自作主张把那两个字改成林念了,别看他小,却是极有原则性的固执孩子。
老爷子笑着点点头,老太太高兴地招着手说,“乖孙孙,快,过来,让太奶奶仔细瞧瞧。”
春杏就把站起来的小包了牵到老太太身边。老太太拉着小包子的手,仔细看了看他的脸,用手摸了摸,痛得小包子“滋”了几声,老太太心疼了,红着眼圈说,“作死的奴才,活该被打死。这么俊俏的一个漂亮小哥儿,被打成这样。好孩子,太奶奶知道你受委屈了,以后太奶奶会好好疼你,再不让人欺负你了。你也要好好读书,像你二叔叔一样,当个解元郎。”
老太太身后的一个丫环拿着装了雕花和田玉笔洗及笔筒的托盘给小包子,身后的春桃接了过去。
小包子含糊着说,“谢谢太爷爷,谢谢太奶奶,我会好好读书的。我不止要当解元郎,我还要当状元郎咧,我要给我娘挣凤冠霞帔。”小包子说话含混不清,再加上乡音较重,发这些宏愿委实很违和。
屋内有的人便又禁不住摇摇头,不知谁还笑出了声。
老太太的眼睛却是笑眯了,“好孩子,真是个好孩子。”
丫环又把蒲团放在嘉平县主面前,春杏在小包子的耳边说要喊她祖母,小包子跪下,道“林念见过祖母。”说完后又迟缓地磕了三个头,当然又自作主张把孙儿两个字去掉。
嘉平县主看到鼻青脸肿的小娃,也觉得黄嬷嬷实在太过份。虽说这孩子不在身边长大,没甚感情,现在看起来也不会有大的出息,但总归是自己的孙子。就说,“好孩子,以后要勤奋用功,端方懂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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