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氏拈了一小块蛋糕喂到口里,笑道:“咱们樱哥人才好,手艺好,就不知将来会便宜了谁!不是我夸口,这要是个普通人家,怕是福薄承受不起呢。”
许樱哥垂眼不动,恍若不曾听见半句的样子。
这话听在姚氏耳朵里,却又是另外一番滋味。便宜谁也不能便宜那个混账东西,她责怪地瞪了冒氏一眼,道:“当着小孩子说这些有的没的。”
“不说了,不说了,都是我的错。”冒氏打量着姚氏的神色,笑道:“听说昨日是那位帮樱哥正的骨?”
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好瞒的,何况也瞒不住,这长舌妇指定早打听清楚了。姚氏也就坦然道:“是武玉玉见樱哥太疼,所以求来的。”
冒氏又捏了一块蛋糕,斯文秀气地咬着,笑道:“听说他挺仗义的,把那惹祸的胭脂马都给打残了……”
许樱哥见冒氏越来越有往长舌妇方向发展的趋势,便转头看向孙氏:“怎么不见三妹妹?”
孙氏道:“她今日的功课没做完。”看看冒氏,体贴地道:“不过算来也差不多了,你领了孩子们过去找她玩吧。”
许樱哥也就趁势起身辞去,前脚才跨出门槛,就听到冒氏道:“听说冯家有意同康王府联姻,咱们樱哥这不是挡了谁的道吧?”
原来便是一块茅坑里的臭石头,入了人眼也是宝贝。那两个,一个心黑爱装,一个心黑暴虐,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狗男女。许樱哥垂头快步离去。待她从许梨哥那里回来已是半个时辰后的事,早就等着的青玉手脚轻快地伺候她洗过脸换了轻便的衣裳,递上一杯梅子汤后方轻言细语地汇报着双子带回来的话:“五爷说,听说二娘子一切安好,他很欢喜。他这就起身去京郊的净心庵,算来便是一切顺利,也要明日才能回来,到时候他会使人过来传话。此是其一。五爷又问,这两套首饰做得如何?可否要制作一批出来,安排在七夕前上市?”
两套首饰,一套主题为荷,一套主题为梅,纤细的金、银丝被工匠用了掐、填、攒、焊、编织、堆垒等技法制成各色花丝底座,再把蜜蜡、红宝、祖母绿、青金石、猫眼等各色宝石镶嵌其上,实在是难以言述的美丽精致,瑰丽奢华。虽离许樱哥的要求还远,但和从前比起来已经好太多,这般看着也足让人赏心悦目,爱不释手。这若是流出去,上京只怕又要兴起一股新浪潮,和合楼的门只怕要被挤破。但这个世道并不是什么太平盛世,学士府也不是什么权势滔天的豪门,只怕和合楼越是红火就越是死得快。所以还是该继续照着原来的计划走,稳打稳扎,每个季节只推出一两件新品,工艺要精致,却不能太与众不同,重点在款式上下功夫就行。
“知道了。”许樱哥将装盛着首饰的檀木匣子仔细锁好,交给紫霭:“收仔细些,这东西我有大用。”
待紫霭抱着匣子进了里屋,青玉上前一步,小声道:“双子说,他在楼里遇到了赵四爷。赵四爷想是从赵小娘子那里知晓了昨日的事情,一直追着双子问,看模样很是生气。”
许樱哥的眉尖好看地蹙了起来:“是五爷让双子和我说的?”事情到了现在,尽管赵璀的态度和决心很鲜明,但她已不认为自己还有和他再续前缘的可能。经历了那么多,她早就明白这世上有些东西是强求不来的,更明白家庭对于婚姻那种可怕的影响力。
譬如说,钟氏对她的厌憎和嫌弃大概是永远也改不了的,若是在那层纸没有捅破之前,她还有决心要努力弥合,但在经过阮家事件之后,她便再不想讨好钟氏,因为讨好不了。如果不求富贵,她可以选择嫁个门户低的人家,同样能过得幸福自在,既如此,又何必把许扶和自己辛辛苦苦,只求尽量挺得直一些的腰主动俯下去送到人面前去供人任意踩踏?如若不然,便是不嫁人又如何?
青玉看得出她很不高兴,忙微笑着道:“不是。是这样……”把从双子那里听来的经过详细地描述完之后,补充道:“后来五爷便请了赵四爷登楼喝茶议事,至于说了些什么,双子就不知道了。但他自己觉着,赵四爷出门的时候非常不高兴,可没了平日的斯文模样。”
如果许扶给了赵璀什么有力的保证,想必赵璀就不会非常不高兴,看来许扶的某些看法和她差不多。许樱哥不由微笑:“是谁说双子是个老实孩子的?我看他挺聪明的。”
青玉抿着唇赞同地一笑。若双子真是个老实木讷的,又怎会懂得主动看赵璀的脸色并回来汇报?
许樱哥纤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自言自语一般地道:“看来双子不太喜欢赵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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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照旧在下午4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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