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间突然安静下来,不过片刻,复又热闹如初。但这热闹与先前却是不同了,众人看向钟氏的目光多了许多探究好奇之意,有眼尖的,忍不住也多看了许樱哥两眼。
想到接下来将会面临的各种打探询问,钟氏坐立不安,尴尬万分。一时想起儿子身上的伤,气愤得要死,一时又想起张仪正适才看向许樱哥的眼神,牙关已然咬得死死的。红颜祸水,这话真不假。这亲事无论如何都做不成!不然对儿子的前程不但没有任何好处,将来整个赵家兴许都会沦为大华的笑柄!
钟氏看看对面巍然不动的许家母女,再看看座首乐呵呵的长乐公主,突然间觉得,长乐公主府老封君的娘家侄孙女儿也不是那么可怕了。
姚氏心思缜密,自始至终都在默默关注着张仪正,自是把他那些行径都看在眼里,但她养气功夫好,只作不知,巍然不动,脸上的笑容也无什么变化。梨哥娇憨,根本不曾注意到自己曾被人关注过。
许樱哥立在姚氏身后,虽然面上不露半分,心里却已经是意兴阑珊。都说是无碍了,两下里表示赔罪的礼也送过了,今日由将军府出面请了长乐公主并康王府的人来,无非是女眷这边表示个意思,外面由着武进领了许执、赵璀等人与张正仪一处说和说和,也就好了,这是之前几家人隐隐然达成的共识。可看张仪正这模样,哪里是肯善罢甘休的样子?更不要说他刚才看她那个眼神,接下来各种风言风语便要出来了。这可真是倒霉催的,莫非流年不利?
武夫人笑得很僵硬,对着亲家还有几分没把事情办好的羞愧,许杏哥的心里亦十分不好受,可也没法儿在这个当口来安慰母亲和妹妹,便只能找些其他事情来转移众人的注意力,又悄悄叫人把许樱哥姐妹俩带了下去。
王氏坐在一旁把几个人的神色尽都看在眼里,也是无可奈何。公婆并不想与许家闹僵,早前家里交代得清清楚楚的,这太岁口口声声都是说好,早前也答应过她不惹事,可现在呢?虽未生事,但也似是挑衅。
唯有长乐公主什么事都没有,兴致勃勃地道:“看他们打得欢,我的手脚也痒痒着,你们可有谁乐意陪本宫下场试试手脚的?”
众人闻言,全都敛了心思,摆手推辞:“老胳膊老腿儿的,哪有殿下精神?”“还是年轻时摸过的球杖……”“早年也是步打,最多驴打,马缰也没碰过的。”在座的都是为人妻,为人母的,谁比得这位公主殿下清闲?她身份尊贵,常年伴驾,深得帝后欢心,家中无人束缚,乃是随心所欲,便是骑马打球也是今上一手教导出来的,她打球看球,再养几个马球队,谁敢说她的不是?
长乐公主便笑道:“看看你们,刚才个个评起来的时候嘴皮子都利索,这时候却都推不会了,真没意思。罢了,我不勉强你们,瞧瞧外头的小媳妇,小姑娘们可都有会的?”说着便让人往外头去问询。
小姑娘们当然有会的,而且还不少,可那多是闺中之戏,更多也是步打。这与每年公开的宫人马球赛不同,谁乐意自己金贵的女儿抛头露面打球给这些人瞧?上了马背,不小心弄个胳膊折腿断的便是断送了一生,所以即便是会也要说不会,便都推自己女儿笨拙,只能步打,先就把自家择了出来。
姚氏却是不言语,只含笑听着,不推辞也不答话。
长乐公主听众人推完,淡淡一笑:“如今的人都金贵,我年轻时只要说想寻人打马球,就没人不应的,不过十余年,便都转了风向。”
在座的谁还能比公主之尊更金贵?这话实不好听,众人便都不言语。武夫人忙打圆场:“还是去年元宵时见过公主府里的人打马球,真真精彩,却是有些眼馋了。”
长乐公主从善如流:“算什么,既是想看,那便让她们来,权当是个乐子了。”她府里养的马球队男女都有,球技骑术都是极出彩的,众人少不得又是一番奉承,力图弥补刚才的过失。
钟氏生恐再留下去稍后会有人拉着自己问长问短不好回答,便寻思着要找个由头先躲开去才好。正想着,就见长媳龚氏身边的大丫头菱角由着将军府的下人领了进来,这可真是瞌睡来了便有枕头,钟氏不由一喜,看着菱角一字一句地提醒道:“是大奶奶那里有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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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忙得昏天黑地,眼看着存稿一点点变少,心痛到无以复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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