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俊没有收下,委婉拒绝,“实不相瞒,我之前很缺钱,所以才把主意达到贵公子的头上。”
“但事情演变到那个程度,实非我愿,我是一名医生,虽做不到见人就救,但只要我犯的错我会尽量弥补,这钱我不能收下。何况我在外国人那边也敲到一万英镑,够我这段时间用度。”
够,何止是够啊。
只要是消费合理,简直在沪上一辈子都不用愁了。
项玉堂暗自咋舌,一万英镑,这信封里装的也是一万,不过是法币,这一比简直拿不出手,看来他们还是远远低估面前这个青年的价值。
“邝先生坦诚,我们项氏希望能交您这个朋友。”
项玉堂收回信封,转而双手奉上一张名片。
“项氏制药!”
陈俊接过来一扫,暗感未免太巧,这船上出现了葛兰素公司代表,这项氏制药莫不是对接西药的代理商。
恐怕就是如此,心头想着,陈俊对于这家公司评价不由看低几分,脸上却依然谈笑自若看不出异样。
这个年代,西药代理商一般西方列强公司剥削国内的帮凶刽子手。
原本他打算交好这家,趁机借势搭上易默成,但现在还要在考虑一二。
这个年代战乱,饥荒,瘟疫等等因素导致医药公司是暴利行业,更是买命行业,所以在一家医药公司都可能会站在看不见幕后大佬,而且是涉及军政的那种。
不能贸然搭上线,要不然踏空他这小身板会被踩死。
后面陈俊将心脏病要注意的事项说给了他们,令项平生,项玉堂几人大为感动。
这时候基本没有后世那些用生命终结出来的种种注意条例,可以说这些注意事项都是价值千金,足以让项平生寿命在长几年,但陈俊还是没有收钱。
这份情他们得记着。
......
金秋十月,客轮终于北上抵沪。
码头上人不多,一点也不热闹,完全没有昔日繁荣气象,取而代之每个人都是面黄肌瘦,愁云惨淡。
陈俊知道原因,1938年,沪上被日军占据管控。
他眼睛有些发红,心中莫名涌出强烈的热血与愤怒,恨不得上前就给那个守卫码头的日军一枪。
“不要冲动。”
王佳芝的手紧紧拽着陈俊,生怕他跑上去发泄怒火,摇摇头泪光隐现。
陈俊拍拍他的手,示意她不要紧,不会冲动,可王佳芝还是拉着他的手死死不肯松开。
这一幕被后面的项家看到,也是心情低沉。
之后项玉堂邀请陈俊,被他委婉拒绝,现在还未查清楚项家是不是帮凶刽子手,他不会贸然决定。
“现在去哪儿,侬可是沪上人哩,这里你比我熟。”下了客轮,陈俊用古怪别扭的沪上腔调问道。
“我爸给我留了一套房子,去那里吧,就当成我们的小家。”
在王佳芝口中的腔调才是真正的沪腔,吴侬软语,听上去很美,尤其是在美人口中酥酥发嗲的感觉。
陈俊知道她这是故意逗他开心,想提高他的情绪,轻声道,“放心,我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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