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目精光奕奕,虽然黝黑但看着却好似年轻了几岁一般。
“这些人能用者亦不多,你当仔细筛选。”
汪直黝黑的脸上似笑非笑,对着黎廷彦淡淡的道:“思恩伯啊!陛下给了您脸儿,您得兜着。”
“安南一地以后有些许风吹草动,说不得就得算在您的头上了。”
黎廷彦躬身低头,轻声应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你亦莫担忧!咱家知道你家中有几个子嗣,大明国子监、帝国军官学校各有一个名额。”
汪直望着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如何安排,你且看着办罢!”
黎廷彦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的狂喜,别说是现在了。
便是黎朝、胡朝乃是陈朝的时候,能够到中央王朝国子监去进修那可都是大荣誉啊!
相当于后世是哈佛、耶鲁、麻省理工……出来的,那能不牛批么?!
“小臣……叩谢陛下天恩!!”
黎廷彦说话间竟是有些哽咽了,居然整个人拜下磕头。
那脑袋在地上“邦邦邦”的作响。
“且起来罢!记住,这些人乱不得!”
这句话说完,汪直笑眯眯的悄然将身形隐蔽在了暗处。
黎廷彦起身的时候,已经不再看到汪直的身影了。
但他还是给着汪直刚才坐下的位置上,磕了好几个头。
然后才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唤了声:“来人!”
几个老亲兵闻声进得营帐,在黎廷彦的示意下开始左右探查一番。
最终对着黎廷彦摇了摇头,这个时候才看得黎廷彦额头上的冷汗不住的冒出来。
“老爷……”
几个老亲兵有些莫名其妙,但黎廷彦却挥退了他们。
“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黎廷彦低着头,心下叹气:“少年不识书中意,如今方知……寥寥数笔,道尽各种苦楚啊!”
安南降卒、降将们被分开了,降将们默默的开拔往滇南去。
降卒们则是汇集在同乡的大旗下,由散开的国防军各伍、哨随同回乡。
同时闻风而动的,还有那些已经扑买下了抄家权的各家货殖会。
张小公爷甚至都没有亲自动弹,只是让小周管家通知他们一声。
这些个货殖会的狼崽子早就熬不住了,嗷嗷叫着带着各自的家丁护院踏上了抄家之途。
升龙城这边能抄的基本都抄光了,王族的很多资产还没有能够扑买。
准备是到时候全部抄家完毕了,才会在升龙举办一次大型的扑买盛会。
于是,这会儿他们全都扑出去了!
都琢磨着赶紧把这些丫的家产全给抄了,回头好在升龙扑买多出钱啊!
前次开会的时候,这些个货殖会的主事们有些蛋疼。
为啥?!因为带来的钱不够啊!
他们这次出来,最多的也就带了三千多金币。
原本觉着应该差不多了,可谁知道滇南那边一票就闹的差不多了。
东西运回去、出手,再集中换成大额的金币送来还得要时间。
这就造成了一个问题,他们手上的资金不多了。
还好小公爷允许他们用各自货殖会的钤印、手印,给签条子。
照着扑买下来签契约就是了,挂的是货殖会的公帐。
东西可以直接拉走,回头货殖会那边再根据契约结帐。
西方人总说什么契约精神,其实契约这玩意儿华夏宋明时代也是盛行的。
甚至还衍生出了带有华夏特色的契约方式。
比如如果是不动产,譬如“田、山、坟、宅、铺……”等等这些。
要出手的话,是要先问同宗亲邻。
同宗亲邻若是没有人接手,才是对外发售。
这是为了保证这些产业尽量的留在自己人手里,维护同宗亲邻的集体利益。
而且若是价钱谈好了,便得到官府缴纳“契税”让官府“过割”。
相当于是获得了官方的公正,这契约可就悔不得了。
此外为了保护佃农的利益,还有“佃随田走”的规矩。
就是这田你买了,但这佃户可不能赶人家走、不能说涨租就涨租。
甚至包括了屋宅、铺子亦都如此,讲究一个“买卖不破租赁”。
发展到张小公爷这会儿的时候,不仅出现了交割买卖还囊括了典当、租赁、活物雇用……等等方式。
驴、马、牛……等牲口,皆可有租用契文。
是以张小公爷如此做,他们也觉着能接受。
“西涯公,您怎么突然跑过来了?!”
看着面前的这老家伙,张小公爷颇有些哭笑不得。
老家伙当年就是诙谐爱给人起外号、仗着才学太跳脱,所以不被当朝大佬看重。
没成想,临老了还是这脾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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