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朝皇帝喜欢看武斗,特意在校场修葺了玉阶、围栏,皇帝宝座位于玉阶之上,坐下来就能俯瞰整个校场。
皇帝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兴致勃勃地在校场观看比斗。
那些角力、相扑他都已经看得厌烦,第一次见人用箭弩,不由地觉得新鲜。
裴杞堂和沈昌吉已经换了一身短偈,面对面地站好。
台上的裴思通已经皱起眉毛,裴杞堂突然要与沈昌吉比试是什么用意?就算是想要展示神臂弓,也可以慢慢来,毕竟神臂弓的威力摆在那里,无论何时用出来都会让人目瞪口呆,如果是要对付这个沈昌吉,皇上已经明说要留沈昌吉的性命,裴杞堂还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杀死沈昌吉不成。
那岂不是要在皇上面前留下把柄。
裴杞堂笑着道:“沈大人,咱们不能坏了皇上的兴致,光用箭弩不过是一来一回的事,无趣儿的很,大家都是武人,不如干脆点,我们先过两招,也让大家看着高兴。”
“不过沈大人在大牢里关了那么久,恐怕身子不如往昔,我也不欺负沈大人,你用剑,我用棍,交手十个回合也算热热场子。”
耍出这么多的花样来,还不是要讨好皇上,裴杞堂比他又好到哪里去。
沈昌吉接过内侍递来的配剑,已经好久没有摸到利器,他的脸上闪动着跃跃欲试的神情,半晌抬起阴鸷的眼睛,恨不得立即就让这裴杞堂见了血,以报他心头之恨。
内侍喊了一声,拿起了鼓槌。
两个人的目光落在对方身上。
鼓声响起,沈昌吉的身形如蝴蝶般翩跹而动,一柄剑径直取向裴杞堂的胸口。
裴思通顿时起了一头冷汗,连皇上也不由地“咝”了一声,沈昌吉招势恨绝而刁钻,如同困在笼中已久的野兽,终于得到了释放,他要将胸口的郁闷都经这一柄剑宣泄出来。
裴杞堂仿佛也没有料到沈昌吉会拼尽全力,只得抬起手中的长棍招架应对,剑与棍不停地碰撞,沈昌吉不给裴杞堂任何喘息的机会,剑连绵不绝地刺过去。
看台上的皇帝忍不住道:“裴爱卿是失了先机,落了下风吧?”
众人都为裴杞堂捏了一把汗。
如果裴杞堂输在这里,必然要让他刚刚取得的军功受挫。
宁王躲在刘景臣身后,刘景臣低声安慰着宁王。
场上的沈昌吉渐渐力气不支起来,裴杞堂却仍旧笑着站在远处,没有任何变化,以不变应万变,不论沈昌吉如何动他都能屹立不倒。
一时半刻看不出任何的输赢。
“五、六、七。”裴杞堂声音清澈,不停地数着,“沈大人,我瞧着现在也差不多了。”
话音刚落,裴杞堂手里的长棍顿时变了力道,一股凶猛、凌厉夹着血腥味儿的气势顿时注入其中。
空气中“嗡嗡”摄人地声响。
沈昌吉的一剑落在棍子上立即被弹开。
这样的力道,这样的感觉让沈昌吉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是他与裴杞堂第一次交手,可是为什么现在裴杞堂用处的招数,他却一点也不觉得陌生。
他是在哪里见过?
这是一种纯粹的外家功夫,力道刚硬而绵长,如同在他身上罩了层坚硬的壁垒,无论他怎么变幻招式都难以攻进去分毫。
如果他遇到过这样的高手,绝不会没有一点的印象。
沈昌吉仔细地思量。
裴杞堂嘴角一翘:“沈大人,还没有想起来吗?我与你可是老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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