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砚之打断道：“你觉得花灵谷中的花灵会害你？”

“怎么可能？他们都是我的家人……”

“这岂不就得了？他们定然是为了你好……”白砚之懒懒散散地靠着木栏杆，手枕着头，望着天上的星子：“不是跟你说了么？莫问前尘，莫问前尘。”

说着偏头望着惜竹：“我打个比方吧，假如你有一段痛苦的过去，你现在想起来能好受吗？”

“那假如是开心的过去呢？”

“开心的过去也成了过去啊，反正都回不去，想想也没有用啊。”

惜竹望着白砚之，竟被这道士绕晕了，竟觉得他的话好有道理：“那你还是给我算算，就告诉我一下，我是否真的有一段过去，或者说是……前生？”

白砚之望着惜竹忽然凑上前来，长睫下的一双眼眸里映着满天星辰，清澈无比。夜间凉风习习，河中灯花中的蜡烛渐渐湮灭，时间仿若有片刻的寂静。

惜竹见这人呆了一般，拉了拉他的袖子，白砚之这才回过神来忙踉跄着退了一大步：“行行行，贫道给你算，五两银子！”说罢伸出五根指头。

“……”

惜竹怔住，眉头一拧，一伞打过去，正正打在他的腰上：“臭道士，你算还是不算！？”

“喂诶，你不知道这个地方不能打吗？这可是肾呐……”白砚之说着忙捂住腰：“嘶……”

“我连心都没有了，你要什么肾？”

“你可以缺心眼，可贫道不能缺肾啊……”白砚之说着退得老远：“你知道肾是什么吗，你这么没见过世面你知道肾有多重要吗？啊？”

“……”惜竹拧眉，静静地看着这个人，言语间虽嬉闹无比，却也是在推脱。

这一路走来，他不愿意做的事情，不愿意说的秘密，都会这样东拉西扯转移话题。他绝非一介江湖破道士，也并不是贪财好色之人，却故意扮作如此。

现在细细想来，当初臾山脚下的相遇，怕也不是偶然。

惜竹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拧眉有些不悦，他不帮她，她也不想再多言，便沉默着转身，朝着岸边离去。

没走两步，身后之人却忽然开口道：“贫道算不了你的命。”

“为何？”惜竹转身，只见白砚之脸上那嬉闹神色早已敛去，正目光平静地望着着那泛着粼粼波光的河水，三两花灯烛光熹微。

“或许因为你乃是仙籍吧。”

“可我没有灵力如同凡人……”

“凡人被挖了心能活么？你一仙魂，还凡人……”

“……”

虽是这样说，但白砚之心里却明白，凡人有凡人的命数，这仙者也自有仙者的天劫，师父的算卦之术，可是罔论仙凡都能算的。

不能算的理由只有两个，一是算卦对象灵力混厚，修为远高于自己，这二是……

白砚之想着想着，闭上眼眸捏了捏眉心，心中竟莫名生出几分困顿来……这时，却有一阵阴风刮过，周遭大片灯火尽数熄灭，原本灯火通明的夜，瞬间暗沉了下来。

白砚之闻风声睁眼，凝眸望向远方，只见远山处有明火骤然亮起，看来是有妖魔入了阵法了……

惜竹一脸不解地望向白砚之，却见这人眉头深锁，拉着惜竹就飞身而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