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三郎充耳不闻,一低头就钻进石星兰的书房。
上下左右都是滚滚浓烟,遮挡了视线,烈火灼灼,快要把衣服烤干。
他坚持不了很久。
“东西藏在哪里?”
身后的竹篓突然一轻,他透过烟尘和火影,望见一个白影落了地,飞快往前蹿去。
“跟我来。”
……
“走水啦!”
苏玉言两人乘坐的马车快到家,忽然听见前方有人大喊。他一惊撩帘,就望见了前方天空竖直升起的黑色烟柱!
“糟了!”苏玉言心里沉得像压下大石,“兰儿,你的本子放在哪里?”
石星兰身形摇摇欲坠:“就、就在书房……”声音嘶哑,再说不下去。自家位置自家清楚,她的书房走水了。
火势这么猛烈,本子还有幸理?
怎么办?
苏玉言抓着她的手:“可有副本?”
石星兰茫然摇头,心底空空落落。戏本子繁复,断不是区区两三天就能重写的。现在怎么办?
她花了好几个月、呕心沥血写就的本子,就这样付之一炬?
苏玉言的努力、她的企望,就被这样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气怒冲心,石星兰喷出一口血,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兰儿!”苏玉言一把抱住她,目眦欲裂,冲着胖嫂大吼,“快请翟大夫!”
哪有这等巧法?石星兰才跟他说新本子放在家里,转眼她的书房就着了大火!
陈通判,定是这狗官!
自己忍气吞声,想着息事宁人,然而陈通判变本加厉,三番四次出手,如今还妨害了石星兰的性命。
苏玉言握紧拳头,心里只一个念头:
跟他同归于尽!
……
西厢房。
原本的住处毁了,昏迷的石星兰只能暂时被安顿在这里。翟大夫也气喘吁吁赶来,给她送服了救心的药物。
火已经灭了。石星兰的住处是独一栋,而书房后面就是高高的山墙,火势并没有蔓延波及其他建筑。
可是这两处地方都被烧得干干净净,只剩下焦木残垣、袅袅焦臭。
原因查明了,木柱上有泼洒过桐油的痕迹,难怪水浇不灭。
这是人为纵火。
石家报了官,这时也终于从人仰马翻的状态里平静下来,尤幸青儿无碍,只是受了惊吓。但是有个家丁说,他看见一个男孩冲入了着火的书房,没有再出来。
这话将大伙儿吓得不轻。可是在残垣里翻了半天,也没找见尸骨。
是他眼花,还是骇人的高温将活人烧成了焦灰?
众心惶惶,下人们都在等着石星兰醒来,发号指令。
苏玉言独坐在书房前,也不顾地面脏乱。
他望着被烧得发白的残木,脸如金纸。
希望屡次萌芽却又屡次被掐断,这痛苦和绝望都快将他生生逼疯。
陈通判欺他太甚。
春宁大典既然去不得,他也没甚好怕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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