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浑不将他的死活放在心上,连探一探鼻息都不曾。
他丢下染血的石头,取布条绑住棒子双手,再蒙住他眼睛,这才仔细将他身上的钱财洗劫一空。
反正这些都是棒子出卖他换得的,他收得心安理得。
男孩跳进溪水,把脸上和身上的锅灰都洗净,这才蹬上岸来,重新穿好衣裳、整理头面。
一转眼,他又是平民小少年的模样了。
不慌不忙做完这些,男孩转身要走。不过还未踱出桥底的阴影,他又折返回来,小心包走了烧鸡和猪蹄。
好东西,可不能浪费了。
……
他收拾棒子手脚利索,前后用不到一炷香功夫,所以返回刘家时也才到日落时分,正好赶上晚饭。
晚上加菜。
老太婆看着桌上的肥鸡和蹄膀,笑得眼都眯成了缝:“这孩子真懂事。”中午送糖炒栗子,晚上就送肥荤了,老王家的孩子真有眼力价儿。
刘诠心知古怪,但没有明说,饭后到男孩房间里坐了坐。
“今晚的吃食,不是你偷来的罢?”
男孩毫不犹豫摇头。
刘诠还不放心:“也不是用偷来的钱买的罢?”他知道这些城里谋生的孤儿,手脚时常不干净。
男孩再度摇头,眼底写着坦荡。
刘诠这才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以后也不要再做那些营生,我家养得起你。”
男孩冲他咧嘴一笑,笑容格外灿烂。谁也不能将他和下午那个凶狠的、砸坏别人脑袋的小乞丐联系在一起。
刘诠这才起身,去给老娘打水了。
男孩晚饭时特地留下一整只鸡腿,这时就打开竹篓的盖子往里看,猫儿在篓底蜷成一团,睡得正香,像一张铺开的白毛软毡。
男孩把鸡腿伸进去,晃动两下。
香气连他都闻着了,猫儿动了一动,却没有醒来,只是把自己盘得更紧。
男孩默默看了它好一会儿,伸手偷偷摸了两下,这才轻手轻脚盖上篓盖。
这是他的猫儿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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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去整整十个时辰,他都窝在刘家寸步不离。
外出都是情非得已,刘家住进一个孩子的消息很快也会传遍街坊。尤其刘诠丧妻多年,大家都会好奇这孩子是打哪蹦出来的。
兵头子吃饭时更沉默了,脸色也凝重。安抚使给出的三日期限快到了,毫无进展的署衙和城守军都不好过。
这几天都是吃饱喝足,男孩气色明显转好。这个时候,白猫醒了。
它跳出竹篓,弓着背伸了个懒腰,优雅得像是舞蹈。
猫儿看了看天色,阳光稍微西倾,这是未时了?
“我睡了多久?”
男孩伸出两根指头。睡得够沉的,昨日带着她上街乱转,中途还打伤一人,她居然都没醒。
美美睡了两天,千岁自觉爽气很多,透支力量带来的疲乏感大大缓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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