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自知理亏,被嫂嫂训了也不敢回话。且她这次被毒蛇咬了真是吃到了教训,所以此刻听着嫂嫂的训斥竟然不觉得逆耳,反倒由衷的觉得:还真就是那么回事!还真就是她太跳脱了,才惹来这无妄之灾!她这是自作自受!
瑾娘说了一会儿见翩翩面上没有丝毫不耐烦,心下就很熨帖。孩子活泼跳脱不是坏事儿,坏的是吃了苦头教训还不长记性,那这就让长辈难做了。摊上这样的孩子,家长以后操不完的心。
还好翩翩不是这种人,家中几个孩子也都被教养的很好,能知错就改,这就很好。
打了一棒子,瑾娘决定再给一颗甜枣给小姑娘甜甜嘴。就说,“之前李编纂为了赔罪,送来了不少赔礼。其中有好几匹月华锦、云锦和雨花锦,颜色都很鲜嫩,适合给你们做冬衣穿。另外还有些进贡到宫里的胭脂水粉,还有一盏五连珠圆形羊角宫灯,一盏仙鹤腾云灵芝蟠花宫灯。都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索性你们几个现在没事儿,就去挑挑看,有中意的拿出来,放在自己房里留着使用。
几个小姑娘兴致勃勃的应了声“好”,此时长乐也不看医书了,翩翩也不嫌弃腿脚疼痛了,小鱼儿也不觉得无聊了。两个小的吭哧吭哧的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大的,几人一道往库房去。
等到了库房,看到那还没来得及归置的敞开的礼盒,看见那些礼盒中的东西,几个小姑娘都瞪大了眼。
此时翩翩心里不由嘀咕:这要是李编纂再给家里送几回礼,会不会把他们自家的库房搬空?
这李编纂出手也太大方了。
上次送了雾影纱东珠,这次就又送了珍贵的人参鹿茸,还有珠翠罗绮,这下手也太阔绰了。这么些好东西,看得她眼红心热,陡然生出一种下一次要继续“碰瓷”李编纂的心思。
这心思一起,翩翩心中陡然咯噔了一声。
她这是怎么了?魔怔了么?她是好人家的姑娘,怎么能被钱财迷了眼,起那样龌龊的心思呢?
可随即翩翩又委屈。
这也不能怪她啊!
任是谁看见这些好东西能不动心?任是谁见识了这样轻便的来钱路子,能不动歪心?
她也只是个凡夫俗女,为此动心一点都不可耻吧?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翩翩还是暗暗唾弃了自己两句。同时也下定决心,以后还是少和这李编纂有接触吧,不然下一次他因缘际会送这么多好东西,她就要,就要考虑考虑到他们家库房转转的事情了……
小鱼儿虽还是个孩子,但也是个爱美的小姑娘,喜欢所有漂亮和亮晶晶的东西。所以她看见那匣子粉嫩圆润的小珍珠就迈不动脚了,抱着那几十颗珍珠死活不松手。
翩翩挑了些好看的布料,长乐见到其中一味年份久远的药材有些意动,最后缠磨着问瑾娘讨要,准备稍后自己试着做些药丸子。
几个小姑娘都挑好了心仪之物,就喜滋滋从库房出来了。
原本瑾娘想着,翩翩难得出来走动,干脆就带着她们几个到鹤延堂去看看老夫人。结果也是巧了,她们才刚走到鹤延堂院门口,就和一身军爷打扮,胡子拉碴,满身尘土的徐翀走了个碰面。
瑾娘讶异的看着徐翀,“怎么突然回来了?是恰逢休沐,还是有什么急事?你看你这行程仓促的,我们事前一点信儿都没收到。”
徐翀抹了一把面上的尘土,动了动嘴唇。结果不知道是不是骑马过来时马跑得太快沙子进嘴里了,瑾娘貌似听到了沙子被咀嚼的“咯吱咯吱”声。
翩翩欢快的叫了声“三哥”,长乐和小鱼儿惊喜的叫了声“三叔”。三个小姑娘巴巴的看着徐翀,面上都是喜色。
徐翀挨个摸摸小姑娘的头,最后皱眉看了会儿坐在轮椅上的翩翩……那只翘起的腿。
随即才冲瑾娘行礼说道,“今明两日休沐。之前收到翩翩来信,道是爹娘到了京城,我本想归家一趟,无奈遇到演习,校官不给假期。今日演习结束,我便仓促离营回了家。路上似乎听谁说了几嘴,说是徐府的姑娘被毒蛇咬了,我还以为那倒霉蛋只是碰巧姓了徐,和我们一个姓氏,不料还真是自家人。”
翩翩:“……”
“三哥,你说谁是那个倒霉蛋!!三哥你怎么说话呢,你怎么这么讨厌!”
徐翀冷“呵”一声,仗着身高优势,又在她头上呼噜了一把,“大圆寺是名山古刹,几十年来从来没听说过有人遇蛇的。你运气倒好,不仅难得一遇的遇到了蛇,竟还是毒蛇,且被毒蛇咬了一口。你可真是出息……”
翩翩怒不可遏,“又不是我愿意的,我是替人遭难了好不好?”
徐翀当即眸光一冷,“替人遭难?替谁遭难?这事儿难不成还有隐情?你给我老实说清楚,不然,哼,小心我把你腿打断。”
翩翩:“……嫂嫂你看看三哥,他还是为人兄长的,你看他像个哥哥么!!他不同情我就罢了,还要把我腿打断!!!嫂嫂,嫂嫂,你快把他赶出去,我不要他这个兄长了!!”
瑾娘:“……”
徐翀又冷笑一声,这才与瑾娘说,“嫂嫂是来见母亲的?”
“是,闲来无事,陪母亲说说话。”
“那嫂嫂先领翩翩和长乐、小鱼儿过去吧,我先回去洗漱,稍后就到。还要劳烦嫂嫂和母亲说一声,让她老人家稍等片刻。”
这也行!也省的徐母见到儿子满面沧桑狼狈的模样,心疼的流眼泪。
母子俩阔别将近一年时间了,还是让徐母看见三郎意气风发、光鲜亮丽的一面好,不然还不知道会怎么在心里迁怒她。
瑾娘就领着三个小姑娘,先进了鹤延堂去看徐母。
徐母今天的情况比前几天好不少。
也养了这几天了,她精神被安抚下来。又因为好吃好喝的,面色也变得红润有光泽。只除了神情中有些倦怠,其余倒是不错。
几人进去三小只就快言快语的将徐翀归家的事儿说出来,徐母原本还怏怏的没有精神,闻言就瞬间挺直了腰背,眸中放光一样,一把抓住瑾娘的手问,“真的,三郎回来了?他人呢?怎么不见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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