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瑾娘和徐二郎今天会登门,林父便把早先和好友约定的,去对方家里品茶赏字画的行程推辞了。他们全心全意在家等着女儿女婿登门,一颗心满怀期待。
林父到底心思多些,琢磨过后还是让人给沈舅舅、沈舅母去个信。道是中午别做饭,一家子一道聚聚,就当是庆贺二郎回京了。
沈舅舅自然没有不应的,沈舅母也欢欣愉悦,满口应下。
她等徐二郎回京等的头发都白了,若是徐二郎再不回京,平勋的前程再不能确定,明珠怕是要把她这房子的门槛踏破。讲道理,虽然是亲闺女,沈舅母被逼到这份儿上,有些瞬间也想和这不孝的女儿断绝血缘关系。
早知道是个混不吝的,当时就不应该让她生下来。如今可好,因着女婿的前程问题,一天三顿饭的往这边跑,那话车轱辘似得,听得她耳朵起茧子。
以前沈舅母欣慰与明珠口舌伶俐,在和人交锋时总不吃亏,有她年轻时的风范。可那是刀口对外,看到那些人在明珠的口舌下溃败心里高兴,可如今刀口指向她,沈舅母的心思就不那么明媚了。
沈舅母一边换着衣裳,一边和沈舅舅套话,“平勋在京城的时日可不短了,明珠早先就想让平勋在京城某个差事,顺便在这边安个家。若是之前我肯定不同意,毕竟就他们小两口人生地不熟的,肯定没在朱阳县便宜。可这不是咱们也准备来京城定居么?届时若明珠和平勋回了朱阳,这辈子不知道还有没有再见的机会。况且你也知道明珠那两个妯娌也不是省心的,到时候受了委屈连个娘家的人也找不到,那日子还有的过么?要我说,咱们就帮衬着他们小两口在京城也安个家,等到时候在京城给宝珠也找一桩亲事,儿女们都在身边,就是他们有什么不妥当,咱们也能照顾几分不是?”
沈明珠将家中值钱的东西全部换成银子,带着大笔银两上京。她一意孤行要定居京城,为此不惜和婆家闹翻。这事情沈舅舅是不知晓的。沈舅母担心沈舅舅责罚明珠,亦或者气头上说什么重话,就有意瞒着。
好在明珠的婆家还算晓事儿,至始至终没和沈舅舅说过这事情,也因此沈舅舅竟不知明珠两口子竟是不准备再回朱阳了。
不过以前不知,如今沈舅母说出来,沈舅舅自然就知道了。
他条件反射就想拒绝,可到嘴的话在舌尖滚了三圈,就又咽了回去。
他能说什么呢?让闺女老老实实回朱阳呆着么?
京城又不是他开的,他还能管着闺女不在京城买房置产么?再有句话,也真像沈舅母说的那样,明珠就不是个省心的。她出嫁后闹出的事情有一箩筐,为此他没少邀请亲家吃酒赔罪。这也就是他面子大,背后还有个进士妹婿和朝廷大员的外甥女婿撑腰,别人都给他几分颜面。可若是他一走……明珠真是作大了,把人惹怒了,谁能护住她?
沈舅舅也担心这闺女迟早一日翻沟里,所以之前不想搬到京城,也有明珠的因素在。可如今迁居到京城的事情已经成了定局,那再让明珠一家留在朱阳还合适么?
沈舅舅皱着眉头,琢磨着说,“这事儿是你的意思,还是明珠的意思?”
沈舅母就道,“有我的考量,明珠也有这个心思。这不瑾娘都说人往高处走么?见过了京城的繁华,谁还想回到朱阳那小破地方啊。况且明珠他们如今分家出来过,即便定居京城也无所谓,老爷你说是不是?”
沈舅舅就瞪着她,“这么大的事儿,是明珠自己能决定的么?你们问女婿的意思没有?平勋还有县衙的差事,每月领着固定的米粮银子,那也是个体面人。若真要来京城混日子,他那差事势必得辞了,届时去哪儿给他找个更体面的差事去?”
沈舅母不好说,吴平勋的差事,早在他们上京前,明珠就以死相逼他辞掉了。也不能说辞,是卖掉了。因为明珠的公公是县衙的老书吏,在县衙有一定威望,所以这差事转手的很顺利。
这时候的差事很大一部分还是父传子,流行“子承父业”。明珠和吴平勋还没儿子,这捕快的差事吴平勋就准备交给大哥家的长子做。可都分家了,明珠才不甘心把这职位白让出去,最后大房那边出了一百两银子,让大房的次子承了吴平勋的差事。
事情早成定局,即便如今吴平勋和明珠两口子回去,那差事也不会再回到他们手里。
沈舅母就说,“这不还有二郎么?二郎可是从三品,要给平勋安排个差事,那不轻而易举的事情么?平勋那人你还不知道么,那就是个踏实肯干的,不管把他放在哪个衙门,都能混的风生水起。不过他做捕快也做了十多年,做这个最容易上手。这不,我就想着不行就让二郎在京城的衙门给他找个捕快的活儿,这总不过分吧?”沈舅母担心沈舅舅反对,都没敢说要个有品级的差事。捕快那就是不入流的小吏,沈舅母如今可看不上眼。不过这不是明珠担心沈舅舅不肯帮衬开口,所以就往低了求。等开了这个口子,日后吴平勋在衙门里“被欺负了”,再调职到高位上。
沈舅母觉得明珠这想法有些异想天开,要她说,想要什么就一步到位。还分成一步走两步走,那不尽找麻烦?
不过她到底和徐二郎不熟,且对他打心底里畏惧三分,所以这话也不敢说出口。只能自我安慰说,捕快也不错了,等平勋在衙门里混熟了,上司同僚知晓他与徐府的关系,届时即便徐二郎不开口提拔,怕是那些想讨好他的人,也会主动拉拔平勋两把。
这就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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