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老太医已然快步走到与煎药房相离不远的西柴房,果真见到在柏世钧搀扶下,几乎有些站不稳的秦康。
几人立时冲上前,疾呼道,“你们在干什么!”
锦衣卫回过头,见又是几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往这边来,啐了一口,刚想骂一句,就隐隐听到一阵混乱而迅疾的脚步声靠近。
不一会儿,他们就看见,在这几个老太医的后面,一群年轻的太医院学徒或跑或跳地往这边奔来。
“秦院使!”
“秦院使怎么样?”
学徒们的问话时起彼伏,柏世钧怔怔地望向那边,只见几个老太医一同上前,躬身行礼后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秦康气得头晕,指了指锦衣卫,声音比起先前虚浮了许多,但仍旧清楚地说道,“得让……世钧进去。”
学徒们来得越来越多,先前看起来只是十几个,而后竟是四十来人全都涌进了这个柴房门前的小院,把这里堵了个严严实实。
锦衣卫列阵成一条直线,阻挡着学徒们,如同堤坝阻挡海潮,双方在冲击与被冲击之间交替。
望着眼前的人潮,锦衣卫中为首那人的脸冷了下来,对身后人道,“快去请赵百户,说这里学徒要闹事了,请他快回来!”
身后的锦衣卫刚得令要走,正往这边来的人群中忽然有人高喊了一声,“他们有人要跑去通风报信了!”
“拦住他!”
“他们打老院使!揍他!”
愤怒的学徒向着锦衣卫的列阵冲去,几次把锦衣卫的防线冲出豁口,但锦衣卫们又再度抵御,如此反复,竟是把锦衣卫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事情突然就变得复杂起来。
锦衣卫那边的为首者几次把手放在了刀柄上,但终究还是下不定决心抽刀。
就凭这几十个年轻娃娃,两边真要对阵起来,他们就算是以一打十,以一打二十,也是不怵的。
只是事情不该、也不能闹到那一步,
眼前这些人都是热血上头的年轻人,能不能用拔刀压制得住另说,万一自己这一下进一步激化了矛盾,双方见了血光,之后难保会在朝中掀起什么风浪——这个罪名,他们担不起,也不愿担。
“都静一静!”为首那人道,“诸位小兄弟,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个屁!连我们老院使都敢欺负,还有什么误会!”
“滚出太医院!”
“对!锦衣卫滚出太医院!”
数十人的声浪齐声高呼,竟是响得震天,惊得几百米外的六部朝员都纷纷从办公的桌椅上起身,彼此奔走询问是怎么了,为何离皇宫不远的机要之地,忽然传来人群的疾呼?总不至于有百姓闹事,闹到了内阁这里来……
那边秦康听着这高呼,也倏然想到了这一层,他勉强回转过身,伸手示意众人先静一静。
学徒们见老院使下了令,都纷纷安静了下来。
一旁老太医已然上前,关切道,“秦院使今日怎么就和柏大夫两个人过来了,随从呢?王太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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